而偌大的宫殿之内,西楚帝君和谢珩相对而坐。
宫人们上前奉完茶便悄然退到了珠帘外,袅袅香烟自鎏金香炉中缓缓升起,萦绕在两位君王身侧。
淡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谢珩端着白玉茶盏的指尖,越发衬得他人如美玉,姿容皎皎。
西楚帝君打量了眼前这个青年帝王许久,才微微一笑开口道:“晏皇与玖玖都是正当年纪之人,为容颜所惑心生好感也是常事。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慕容渊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茶,继续道:“晏皇一时起意入玖玖的公主府,朕也只当是晏皇不羁风流,你同玖玖在西楚想如何想如何朕都不管,日后你回了大晏,自有你的后宫佳丽三千,玖玖是我西楚唯一的嫡公主,将来是要继位做女君的,想要什么风流才俊,俊美少年都能找到。你们二人的缘分仅止于你返回大晏之日,若是好聚好散,大抵还能成为列国流传的百年佳话。”
“去你大爷的百年佳话!”
谢珩随手把白玉茶盏搁在案上,戾气逐渐萦绕俊秀眉眼,
满身风华潋滟。
慕容渊是真没想到谢珩会忽然爆粗,端着茶盏的手都晃了一下,有几滴的滚烫的茶水溅到手背上,他悄然用衣袖拭去,面上仍旧儒雅从容,心下却诧异的很。
尤其是谢珩这厮还爆的如此泰然自若,以至于慕容渊有种方才说“去你大爷”的人根本不是谢珩的错觉。
晏皇脾气暴,是列国皆知之事。
但是身为一国之君,言行举止都得配得上这身龙袍,平日里吃饭喝茶都有那么多内侍宫人们伺候着,朝堂上有文武百官王公大臣们盯着你,有一点行差踏错就会被人引经据典的劝诫,然后记入册子里成为教育后世子孙的前车之鉴。
可谢珩好像没有这样的顾虑,好似完全不在意如今坐在他面前的人是西楚的帝君。
谢珩扬眸,薄唇轻勾道:“帝君怕是误会了什么。我今日到此,不是来同你商量我与阿酒日后要如何的。”
他伸手拂了拂萦绕在衣袖上的朦胧烟雾,眼角微挑,一如少年时轻狂桀骜,嗓音低越道:“阿酒,我是一定要带回大晏
的。帝君若是想两国交好,便准备好欢欢喜喜送她上花轿。若是你非要阻拦,那我就踏平西楚再接阿酒回家。”
“谢珩!”西楚帝君怒而拍案,低喝道:“你休得猖狂!即便是真的要开战,我西楚国富民强,岂会怕你!”
饶是慕容渊这样的老狐狸,此刻也怒气攻心,有些沉不住气了。
珠帘后的内侍宫人们听得这般动静,纷纷跪地俯首,半点声响也不敢发出。
谢珩悠悠然的靠在椅背上,不急不缓道:“不怕?那你慌什么?”
慕容渊闻言,眸色微变,端起茶盏饮了两口,将火气都压了下去。
茶盏放下时,他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徐徐道:“晏皇敢在西楚地界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没命回大晏吗?”
这话像是随口说的,慕容渊还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