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朕扪心自问……”
老皇帝睁大了一双浑浊的老眼,看着眼前并肩而立的两个绝艳少年,眼里渐渐闪起了泪光。
思绪飘远了,变得凌乱而飘忽。
谁没有少年过呢?
他也曾同赵承安姐妹并肩走天下,惩治贪官污吏,说起这样义正言辞的话来同谢玹一般句句铿锵有力。
也曾像谢珩这般年少意气风发,指点山河,一心为万民谋福祉。
可后来,终究是陌路殊途,刀剑相向,只能争个你死我活。
老皇帝这么些年,活在一众大臣们心照不宣共同营造的假象里。弑君夺位之后,他既满心兴奋又寝食难安,为了遮盖真相,索性将衡国公和满朝的众臣良将都杀了个干净,只余下一群见风使舵的“良禽”。
后来邻国兵犯境攻城略地,连个能打仗的干将都没有,搞得大晏民不聊生,一众大臣只能劝求和,个个都说:割让两座城池,拿些金银珠宝就能解决的事,何必要流血流泪的打仗?
于是,周边各国看着列国之中最强最大的大晏成了割地赔款,臣子们都是屈膝卖笑的脓包的弱国。个个都把憋了几十年的贼心眼往大晏使,这么些年,四方边境战火不断,老皇帝
一开始还觉得仗打输了老脸挂不住,后来求和求得多了,好像就不觉得有什么了。只是大晏国土越来越少,国库也掏空了,国势一年比一年衰微,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对此只字不提。
就这样,还有奸佞小人三天两头在老皇帝面前吹捧,“皇上为了大晏百姓忍辱负重,呕心沥血,真乃不世之明君,日后必定会流芳百世,受千秋万代的后人敬仰!”
“朕都是为了大晏的百姓……朕扪心自问,这二十年来,从未有过半分私心、朕为了大晏的安宁日夜呕心沥血,寝食难安!”老皇帝渐渐缓过神来,哽咽着道:“是老天不帮朕,才让大晏如此多灾多难,是天!天不助朕啊!”
“这种鬼话,你留着下黄泉跪在赵氏先祖面前说罢!”
谢珩仗剑破风,眨眼间,便朝老皇帝砍去。
“谢将军!”王良气喘吁吁的跑上前来,挡在了老皇帝身前,双手握住了斩尽剑。
这老内侍不顾手掌被剑锋磨得鲜血淋漓,跪求道:“无论如何,皇上终究是皇上,是大晏的君主,您不可如此啊……谢将军!”
四周众人,越发的静若寒蝉。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谢珩竟然连对老皇帝下手也
能这般身手利落。
“朕为大晏付出的,你……”老皇帝一双老眼睁大如铜铃,一边咳得差点当场晕厥,一边怒斥道:“你这逆臣贼子懂什么?!”
一旁的王益昌见状,白着脸道:“先不说,你口中的长宁公主是真是假,只凭一块来历不明逐云令,就想颠覆皇权,你二人未免也太儿戏了!更何况,若是长宁公主真的还在,为何不亲自来指认?二十年前的旧事岂是你们胡乱攀扯两句就能当真的?简直荒唐!”
众臣见状,纷纷出言维护老皇帝,为其作证当年继位乃是先帝遗命,民心所向。
这些人在刀剑面前缩脖子缩的比谁都快,若论巧言善辩,睁着眼睛说瞎话倒是个顶个的厉害。
老皇帝尚且咬死了自己是一心为国,不曾有过半分私心,这些个大臣们自然也越发觉得自己是众臣清流,面对杀人如麻的谢小阎王尚能不折风骨。
骗人骗鬼骗的多了,就连自己也骗了过去。
一个年近六十的大臣迈步而出,梗着脖子道:“皇上继位,那是有先皇遗旨的!纵然这么些年大晏国势衰微,有我等治理不力之过,但是帝王天家的是非功过,也轮不到你们这些来历不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