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笑道:“是又如何?”
她少有这样理所当然的时候,杏眸微扬,如墨般的眸子里满是华光流转。
赵青峰静默了片刻,这才抬眸看向她,嗓音暗哑道:“谢珩手握重兵,行事又嚣张至此,有几人能不忌惮?当今圣上因为我父王之事将他打入天牢,不过是借题发挥,你以为谢珩能逃过这一次,等到下一次还能这样命大吗?”
“能啊。”温酒负手而立,语调微扬,“有我在一日,就能倾我所有护他一日。”
赵青峰忽的愣住,好似生平头一次见到温酒一般。
当初在云州,温财神之名远播,也不过就是个比旁人更生财有道些的生意人。
见到这人时候,也不过就是感概她这般年少美貌,仗着有钱,将身侧那少年冲的无法无天。
直到赵青峰知道她身边的那个少年,就是传闻中的谢小阎王。
得知他们的关系有些微妙,却不曾想,在这样僵持的关系下,他们还能联手将云州搅了天翻地覆。
更没想到,像温酒这样计较得失的生意人,竟
然有一天,会为了谢珩,压上自己全部身家。
诧异有之,震惊有之,更多的却是难言的羡慕。
他愣愣的想着。
温酒却道:“这些就不劳赵公子费心了,你有空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失去了南宁王府的庇佑,要怎么抱住自己的性命吧。”
飞雪呼啸而落,夜风袭窗,吹得案上灯火摇摇晃晃。
些许光亮从赵青峰脸上闪过,少年几不可见的笑了一下,“南宁王府,何曾庇佑过我?”
温酒眼角微挑,不予置评。
这王侯府里,最不缺是就是儿子女儿,正室生的那些,地位摆在那里,即便不受宠,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若是姬妾通房所出,那便大不相同了。
偏偏赵青峰就是通房生的,当初在南宁王府里就没地位,全看赵青鸾那些个人过活,干的最多,什么好处都落不着,日子着实不太好过。
只是,这死了全家都不见半点伤心难过,还有心思给自己谋算后路,也着实算是个能人。
赵青峰看着她,问道:“温掌柜……怎么不说话了?”
温酒淡淡道:“你继续。”
他用这样一句话开头,后头必然还有许多要讲的。
赵青峰眸里闪过一丝异样,转眼间,又恢复成六畜无害的模样,轻声道:“我来温掌柜,是因为……你是个好人。”
“哦?”温酒忍着笑,袖下的手轻轻摩挲着,徐徐道:“那你这眼神似乎不太好啊。”
这话听来,难免有些可笑。
她长得像个好人,难不成就像是容易坑的么?
“你不过是喊了谢珩几声长兄,便不惜身家保他,难道还不够心善么?
”赵青峰继续道:“你应当知道,谢珩锋芒毕露,结怨甚多,如今已经自尝恶果,如今尚有人畏惧小阎王的名头三分,若是这时日一久,墙倒众人推,难免会连累到你,到时……你又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