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玹面色微变,“你做什么?”
“磨蹭什么,我又不打你,把手抬起来。”谢珩挑眉,将金丝甲套在了仅仅着里衣的三公子身上,细细将暗扣扣上。
少年缓缓道:“六岁那年,我只给了你一盘桂花糕,你便黏着我不放了。十岁那年,是满屋子的书,你虽然不爱笑心里却高兴的很……今年,这这弟弟长大了,真是越发的难哄。”
谢玹低着头,不说话。
金丝软甲身上还带着长兄的体温,穿在清瘦的少年身上有些大。
明明只是一层不厚不薄的金色,此刻让他觉得似有千斤重。
谢珩道:“这金丝软甲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平时也没什么用处,也就危急时刻能保命。今日我将它送于你,也没什么可嘱咐你的,只有一句,你一定要记住。”
谢玹眸色的如墨的看着他,“嗯。”
“我还没说呢,你这就答应了?”谢珩忍不住笑,伸手帮谢玹披上官袍,附到他耳边低声道:“三公子,无论日后,千万要保住你自己的性命。”
声落,他便退开,披着外衫,慵慵懒懒的坐到桌边。
谢玹微愣片刻,而后将官袍穿戴整齐,彻底将
身上那件软甲掩去,回头道:“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谢珩自从出了天牢之后,就一直在风荷园里待着,说他没有什么丝毫动作吧,偏偏阿酒又牵制着户部,如今这样的局面,暂时不会危及性命。
等这事过去,老皇帝翻起旧账来,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长兄必然还有后招。
可他什么都不说,着实令人心急如焚。
谢珩正在系衣带,闻言,抬头笑着看向谢玹,“有些事,你现下还是不知道的好,等时机一到,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到那时候来得及吗?!”
谢玹眸色如墨晕染,定定的看着他,薄唇里忽然溢出两字:“主上?”
谢珩手上指尖微顿,片刻,又继续慢条斯理的系好衣带,唇边笑意不改,“你倒是说说,在刑部这么些时日,都查到什么了?”
谢玹并不答话,只沉声道:“旧历二十九年,先帝幺女公主承宁领凤卫三千,领密旨着青衣隐于暗,时人又称青衣卫。”
谢珩眸色微沉,只字不语。
“长兄,你告诉我,为何区区谢家的公子会有青衣卫誓死跟随?为何你带着叶知秋这个衡族遗孤
进帝京却不让她在外露面,反而自己进了天牢,顶了衡国公府余孽的名头?”
谢玹身上近乎寒气萦绕,语气极淡道:“据我所知,大伯母本名并不姓叶。还有这金丝软甲,本是承宁公主之物,又为何会在长兄身上?”
进了天牢的那些官员大半都吐了真言,大半辈子官场浮沉,满肚子的密信旧事,说出的话三分真七分假,颠来倒去。
可他全部都联系在一起,多多少少也能猜出几分。
如今只剩,求证。
谢珩难得听见三公子开口说这么多话,此刻却有些无奈,屈指轻轻敲着桌面,“让你去刑部,还真是……如鱼得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