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离开相思渡口,没入茫茫大雾,潇潇风雨之中,那眉眼绝艳的少年站在船头,同她告别,愿此生再相逢,只如初见。
他说:“若来年有缘,愿邀姑娘揽春风、赏花烛,共饮长生酒。”
谢珩那时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们不一定能有来年了。
那或许……是她与他的最后一面。
温酒刚刚放下过往爱恨,以为自己能同他尽释前嫌,想着日后相见
或许还能相视一笑当个泛泛之交的时候。
谢珩却在谋算着,让她同谢家撇清关系,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帝京的满城风雨,只身入那阴谋阳谋之中。
温酒心口发闷,不断思忖着应对之策。
前世,谢珩当上摄政王走的也是千难万险劈出来的险路,他那些政敌每次以为可以把他扳倒的时候,迎来的往往的是新一轮的腥风血雨。
他绝不会这么轻易死去。
温酒无比肯定这一点,可她一想到那少年身陷囹圄,这颗心就难以安宁。
忽然间。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前世的这一年,大晏北边遭了雪灾,官府粮仓存粮少的可怜,朝中官员一层层的剥削贪污,到底下已经所剩无几,可怜那些百姓因为救济不及时,满路冻死骨,人相食……列国皆惊。
日子算起来,距离那场雪灾到来的时日,不多了。
她本来想借此次收粮,救济灾民的同时,把生意做大。
现在看来,这次来南州收粮,还有一个更大的用处。
温酒思忖着,缓缓落座,而后抬眸,朝楚轩道:“楚老板,计划有变,我这次,恐怕要拼一拼身家性命了。你若不想趟这趟浑水,可
及早抽身而退。”
“这……这是什么意思?”楚轩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温掌柜,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你可别吓我。”
温酒道:“我家中出了大事,要把南边所有米粮尽收囊中,才有转机。”
整个大晏,当属江南江安两地,物产最丰,江安数城去年造了大祸,至今没恢复归来,今年便只剩这一处,因此米粮价都涨了不少。
温酒想的是,把这些米粮都握在手里,无论是赈灾还是同他国开战,老皇帝都要顾忌几分。
那她至少能在关键时候,保住谢珩的性命。
无论他是否需要这一根救命稻草,先准备着,总是有备无患。
“什么大事,要让你拼上身家性命?”楚轩没想明白,当即便道:“温掌柜,我得提醒你啊,这米粮不比别的物件,放上一年就是陈米,卖价比当年新米便宜一半,若是多放上一两年,生了虫,那可是血本无归的买卖!你可要想仔细了!”
温酒道:“我方才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楚轩顿时噎住:“……温掌柜,你要不,再想想?”
就在这时,天下知的小二走过来,低声同温酒道:“我家二掌柜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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