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被这么多老狐狸看着,谢玹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看完信上所谓的罪证,顿觉浑身血液发凉。
这就是高元禄要灭了满门的原因,就因为此人一封信,告诉姓高的,衡族代代相传的绝世兵法在谢家,谢氏一门三百余口不是命丧大金的铁骑之下,而是死在这些利欲熏心之人的阴谋里。
少年心中波澜汹涌,面上还是不见半丝变化,只是墨眸微沉,淡淡道:“若这封信是真的,谢珩和衡国公国必然脱不了关系。”
赵毅面色苍白,一双浑浊的老眼看着他,满是探究之意,却没说话。
谢玹这张脸长得就相当的六亲不认,简直让其他几位大臣都无从开口,毕竟人家自己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
首辅王益昌斟酌着开口,“谢大人和谢珩同为谢家子孙,难道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察觉他有别同衡国公有什么瓜葛吗?”
“谢珩乃谢家嫡长孙,下官不过是二房不受宠的庶子。”谢玹面色更冷了几分,反问道:“鲜少碰面,从何得知?”
王首辅微微一顿,有些尴尬,没再说话。
其他几人见状,亦十分识趣的没开口。
当初谢珩刚入帝京城从平民之身
受封正三品上将军开始,这些个人就把谢家查了个底朝天,自然都知道谢家的三公子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子,自小住在破落的样子里,连小厮侍女都不把他当回事,同其他几个兄弟的关系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不定人家三公子憋了好些年的气,就等着这一天把谢珩踩在脚下,翻身做主人。
赵毅满脸病容,语气极慢的问道:“那依谢爱卿看来,朕该如何处置谢珩?”
谢玹袖下的手收拢成拳,语气极淡的说:“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老皇帝神色一凛,沉声道:“你真是这样想的?谢珩可是你的长兄。”
谢玹站的身姿如玉,字字清晰道:“二十年前衡国公谋逆,其罪株连全族。偌若谢珩真是逆贼之后,论罪当斩。”
赵毅看着他,眸光如炬,“你就没想过要替他求情?”
谢珩面不改色,只道:“微臣只知食君之禄,当担君之忧。”
几位大臣闻言,皆是脸色微变。
这少年到了此刻还能八风不动应对自如,着实是个狠人。
出京之前还同谢珩好的像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一转眼就能把人推上断头台,年纪轻轻,却有这样的心机城府,着实
令人心惊。
几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后生可畏!”
赵毅重重咳嗽了几声,眸色深沉的看着眼前的清冷少年。
殿内静悄悄的,龙延香和浓重的药味混杂在一起,气味很是提神。
过了许久。
老皇帝才虚弱的开口道:“谢爱卿一路奔波劳累,先退下吧。”
这算是放过他了?
谢玹颔首,道了声“微臣告退。”便退了出去。
片刻后。
老皇帝才开口问道:“诸位爱卿以为,谢珩该如何处置?”
“皇上英明神武,心里定然早有定论。”王益昌当了这么多年的首辅,要论世故圆滑,没人比的上他。
其他几个大臣纷纷效仿。
只有杨建诚一口咬定,“谢珩必然就是衡国公府余孽,若他不是,在议政殿上为何不出言争辩?他可不是什么逆来顺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