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阎王猝不及防,就被温姑娘摁在了石桌上,他背抵着冰凉的石桌。
杯倒酒倾,少年还未来得及反应,她猛地就亲了上来。
她笨拙的卷走他口中的酒水,好一会儿才退开些许,眸色灼灼的看着谢珩,一字一句道:“酒是我的,银子也是我的,你不能抢。”
少年身体僵硬,几乎石化。
“长兄,你乖一点。”温酒低头,红唇几乎要贴到他脸上,醉的站都站不稳,伸手搭在马上要起身的谢珩肩膀上,硬生生又把他压回了石桌上。
就这样,温酒还不忘劝导自家砍人如斩草的长兄,“砍人不好,我们换个爱好。”
她长长的睫毛若有似无划过少年脸颊,犹如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谢珩一双琥珀眸里深深倒映着温酒的模样,脑海里天旋地转,漫天星华都失了颜色。
他嗓音有些发哑,低声问她:“那什么样才算是好?”
“谢东风,你今天好像有点蠢。”温酒慢慢的站直了,眸子清清亮亮,伸手指了指自己:“当然是、听我的。”
他眸色幽幽,低声说:“……好。”
温酒弯了弯眉眼,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脸,真心实意的夸奖道:“长兄真乖。”
乖巧的谢小阎王脸色微
妙:“……”
“好了,你让开些,姐姐还有大事要办。”温酒伸手推开少年,跌跌撞撞的往小池塘走。
谢珩被她那声“姐姐”弄得哭笑不得。
说出去谁敢信?
谢小阎王的在家的时候,是被温掌柜当做小弟弟一般宠着养的。
少年失笑,许久才反应过来,然后就看见她站在水边,胡乱卷起宽大的云袖,右脚踩掉左脚的鞋子,身子摇摇晃晃的,往池塘里扑。
片刻间的功夫,温酒大半个身体已经在水里了。
她像是在追寻着什么,半点不觉水深,还在往池中央走。
“阿酒!”少年吓得心跳如鼓,连忙飞身掠过去,一把拉住了温酒的手腕。
他将人拉住了,又不敢惊着她,压低了声音问她:“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嗯?”
温酒眸色有些茫然,摇了摇头,说:“不行,这个得我、我得自己来。”
她喝醉了,说话咬字不清,嗓音却带着江南特有的温柔甜。
池塘旁边的杨柳被夜风吹得翩翩飞舞,垂落水面上,荡起阵阵的涟漪。
温酒站在水中央,落了满身的皎洁月光,如墨的长发沾了水,轻薄的裙袂衣衫湿了大半,越发显得少女身段有致,犹如小荷初露,七分娇美,三分清
艳。
谢珩眸色幽幽,放柔了语调,“那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捞月亮啊。”温酒仰头看着他,一双杏眸波光流转,语气格外的认真,像个执拗又天真的小姑娘。
谢珩轻笑,“捞月亮做什么?”
“摘星揽月……讨你欢。”温酒笑起来,眉眼弯弯,“我把月亮捞起来送给长兄,你笑一笑啊。”
她脑子里一片混沌,热的出奇,此刻只记得揽月湖上,不知谁说的那一句“摘星揽月讨卿欢”,那是大晏传唱了数百年的佳话,世间仅有,人人艳羡。
温酒只是把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娇养着的少年。
抛却俗世千般苦痛,只愿他一世欢喜。
“嗯?”
谢珩说不清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心口被她一句话震得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