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谢玹忽的握住了谢珩的手,抬头,眸中墨色浓重,“我不是怪物!”
谢珩也曾听闻二房这个庶子自出生以来,不管谢二夫人如何苛待他,不管受多少伤,身体都会迅速的恢复,犹如妖物一般。
若非如此,老夫人也不会对谢二夫人的行径睁一只闭眼。
虽然他们同是谢家公子,境遇却截然不同。谢珩从未为难过这个二房庶出的堂弟,却也不曾有过亲厚。
谢珩正色道:“你是我谢珩的三弟,自然不是怪物。”
可如今不同,既然是他认下的手足兄弟,自然没有半分让人欺的道理。
谢玹看了他许久,这才发觉自己方才猛然失态,缓缓的松开手,神色仍旧有些黯然。
“不信啊?”
谢珩往少年伤口上洒药粉,动作并不轻柔,“疼吗?”
谢玹倒吸了一口冷气,“要不然,长兄自己试试?”
“疼就对了,知道疼知道冷,也就只是比旁人伤好的快一些,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到你这反倒不乐意了?”
谢珩帮他包扎好伤口,一看扎完之后又丑又蓬松,不由得乐了,“就这样凑合吧。”
反正外人也瞧不见。
谢玹低
头看了一眼身上缠着的白布,面无表情的披衣衫。
“行了。”
谢珩拍拍他另一边肩膀,笑道:“别人你又不让近身,你要好看要不让阿酒帮你包?”
“男女授受不亲。”谢玹看着他,眸色沉沉道:“长兄莫要忘了,她是小五未过门的妻子。”
谢珩眸色微顿,然后抬手在三公子头上狠敲了一记,“我又不是撞坏了脑子,忘什么忘!”
谢玹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谢珩。
屋里忽然安静下来,少年唇角的弧度悄然淡去,“你说这话,是把我当什么?”
谢玹哑声道:“温酒她……”
“温酒今年刚满十五岁,寻常人家里的姑娘这年岁哪个不是忙着挑夫婿绣嫁衣?偏生她这般时运不济……”
谢珩凝眸看他,“她说要为小五守一辈子,从此留在谢家,怎么着,你还真想让她孤苦一生?”
谢玹闷声道:“是她自己说的。”
府中众人都称温酒一声少夫人,可真要说起来,她连嫁衣都没穿过,不曾拜过天地,也没入过谢家族谱,天底下没有要一个年华正好的姑娘为早逝的未婚夫守一辈子寡的道理。
可……温酒,是温酒自己
说要守着谢家的。
谢珩道:“是,她是这样说的不假。可她十五岁的时候觉得守着家没什么,二十五岁三十五岁呢?到那时你我都奔波在外,别人家夫人少夫人都是儿女绕膝。只有她孤灯冷榻,长夜凄清又该如何过?”
谢玹忽然说不出话来。
“行了,别想了。”谢珩掀起榻上的锦被盖到少年身上,勾着淡淡一笑:“若是你先一步想到了这些,老子还怎么做你长兄?”
被子把谢玹压得往后躺去,不小心扯到了伤口,顿时又是一阵脸色发白。
偏生罪魁祸首半点不觉一般,唇角噙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咱两把她当小紫姝一般养着就是,且慢慢的看着,日后若是有能入眼的青年才俊便让祖母做主。”
还不等三公子开口说话,谢珩又补了一句,“实在不行,入赘到我们谢家也成。你看这样不也是守着我们一辈子?”
谢玹看着他,面色有些古怪,刚要开口,便听谢珩一句“打住,此事到此为止。再废话,小心老子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