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佑恩冷讽的笑了一声:“也许是因为她没有和平津哥交往过的缘故吧。”
许禾的心,完全的乱了。
她站在那里,好久都没能说话。
这曾是她心底隐晦存在过很短一瞬的一个念头。
但那一晚在那间休息室里,就被他亲手给掐死了。
她再也不曾这样幻想过。
可赵平津,对别人说,她是他的交往对象。
许禾觉得一颗心酸酸涨涨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飞快的萌芽生长,仿佛下一瞬,就要破土而出。
“许禾,你现在,要上去吗?”
庄佑恩这一次开口,许禾没有再拒绝。
但她并没有换上那条美丽至极的淡绯色的长裙,她也拒绝了庄佑恩要给她化妆打扮的好意。
她仍是穿着自己来时的衣服,跟着一位中年侍者模样的男人,穿过庭院里稍有些陈旧的老式回廊,走到了壹号楼下。
整个顶层灯火通明,隐约能看到人影重重。
许禾停了停脚步,仰脸看了一会儿,方才轻声对那侍者道:“走吧。”
踩着木质的楼梯上了楼,侍者带她走到了顶层的房间门外。
一扇很大的双开的木门,门上的浮雕都透着厚重古朴的年代感。
两个侍应生背手站在门外,见了她,鞠躬问好。
那位中年侍者对其中一人道:“麻烦进去通禀赵先生一声,就说许小姐来了。”
侍应生应声推门进去了。
在开门那一瞬,许禾看到了屋子里有很多人,男男女女都有,说笑声传出,却并不聒噪喧嚣,这是上流世界社交场所才会有的画面。
隔着一扇门,许禾站在那里,心却像是悬在半空中,怎样都无法落到实处去。
她惶惶不安,像是一只没有脚的鸟。
她能看到她的彼岸,却又不敢去靠近。
很快那个侍应生就拉开门出来了,许禾注意到,他出来时,并没有关上门。
“赵先生让许小姐进去。”
许禾听得这一句,一颗心忽然就落了下来,事已至此,再多的不安与惶恐,都是无济于事。
许禾回头,对那带她过来的侍者轻声道谢,然后,就走向那扇半开的门。
两个侍应生微微躬身,握住扶手,将两扇厚重的木门缓缓拉开。
那是一个全然陌生而又冰冷的世界,就此在许禾的面前,缓缓开启。
她迈进去的第一瞬,就感觉到了整个房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脸上。
那些目光,带着好奇,带着不屑,也带着严苛的打量和审视,一寸一寸的从她的头顶到脚底。
他们停下了手中的牌或者香烟,停了攀谈或者是暗涌,将最疏冷排斥的目光,落在那个擅自闯入的女孩儿身上。
许禾只作看不到这一切,她的目光就落在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男人身上。
而在赵平津的目光与她相触的那一瞬,许禾忽然微微歪头,冲他灿烂的笑了。
那应该是,父亲离开这个世界,她平凡却又幸福的人生彻底颠覆之后,她第一次,笑的这般璀璨而又浓烈。
那应该也是,赵平津在遇到她那一日直到今晚,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笑靥。
一个不太爱笑的姑娘,心事重重的姑娘,长的不甚美丽,但却在他的审美点上的姑娘,忽然露出这样的笑容,无疑,是很有冲击力的。
她隐约听到有细微的倒抽冷气声,然后是低低的细碎交谈和议论。
但这些对于她来说,都不那么重要,她只是望着赵平津,在他眼眸里也有微光亮起那一瞬,缓步向他身边走去。
赵平津并没有起身,但在许禾快走到他身边时,他对她伸出了手。
房间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仿佛都推翻了自己心中那个草率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