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袜子谁给我脱的?”她只记得昨晚脱了鞋,却不记得还脱了袜子。虽然一个后世灵魂对于脱袜子这个事儿并没有古人那种执念,但该破的案还是得破的。
君慕凛坦白,“我脱的,见你睡不实称,脚总是往被子外面蹬,想来是穿着袜子不舒服,还热,就帮你脱下来了。”他弯腰都给她拿鞋子,摆好在榻边,又十分自然地早过手来帮她把另一只袜子给穿好,再把鞋子拿起来帮她提在脚上,拍拍鞋面,“行,那就回去吧,左右这几日我就在这官栈里,你有什么事直接过来找我就好。”
她点点头,把茶盏搁到桌上,还随手捏了一块儿桌上的点心吃,这才又对他说:“白惊鸿是我送进皇宫的,我在她身体里下了一种药,能短暂的治愈淳于傲的隐疾,不过那药也是把双刃剑,隐疾是能治了,但淳于傲也会从那一刻起开始加速衰老。”她算了算,“恩,不出两个月,人就会老到器官衰竭的程度。所以君慕凛,你利用好这两个月,咱们得在两个月后一举将歌布收入囊中。你说过不打的,那咱们就在国君身上做些文章。”
他点头,“好,我这几日我琢磨琢磨,你再来找我时我便与你说说计划。另外还有一事……”他冲着她眨眼,“昨晚在宫宴上不是要告状么,我此番来凤乡,路上也遇到过一些人,恩,多数是我派了人去寻找的,这些人或许可以在孟家这桩案子里帮上忙。”
“哦?”她眼一亮,“什么人?”
他笑着摇头,“不和你说,等孟家案子开堂公审时,我把人带去就是。”
她撇了撇嘴,“不说拉倒,走了!”摆摆手,大摇大摆从房门出去了。
从二楼房间到楼下大堂,再到走出官栈大门,
这一幕被许多人瞧见,却谁也没敢吱声。
不过没敢吱声的这些人,在心里却是已经浮想联翩了一出大戏。比如说有人不认识白鹤染,只看到她从东秦太子的房中出来,而那东秦太子从昨晚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屋,他们便把白鹤染想成是东秦太子夜来寂寞,在城内招来临幸的女子。
还有人认得她是孟家夫人新认的女儿,于是感叹孟家这个女子的野心实在是够大的,不但成功入住孟家,居然还爬了东秦太子的床,这简直是人生巅峰啊!
但也有人参加了昨晚宫宴的防守,有幸见到过东秦太子与孟家新女儿之间的互动,便觉得这俩人十有八九早就是认识的,那么这样一个人被领进孟家,孟家怎么可能是无意的?
总之,关于白鹤染的猜测林林总总,但白鹤染却全都无心理会,回孟府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刚刚说到白惊鸿会给淳于傲下一种药,两个月之后差不多就能要了淳于傲的命。
之所以把药效定在两个月,除了要让白惊鸿体会到看着仇人一天天变老等死的过程,以及再给孟家人一个报仇的机会之外,最主要还是想要给君慕凛收复歌布留出一些时间。并不是国君死了歌布就能收入囊中,这里头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东秦的队伍还在多花城外,距离凤乡也远着呢。这些事情都需要时间去准备,所以她不能一下子就把淳于傲给弄死。
但是现在她有些等不及了,或者说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如果能让淳于傲的病发得早一些,卡在一个好的点上,比如大婚当日,前太子已经被放出死牢,送往公主府。这时,宫里传出消息,国君病重,召圣运公主立即回宫。这样这场大婚的终止就有了合理的理由,圣运
公主不嫁,也不是因为被夫君抛弃,而是国君改了主意。
对,就是国君改了主意。她会安排人找适当的时机告诉淳于傲,与他女儿完婚之人并不是真正的琴扬公子,而是东秦人,东秦人想要利用这一场大婚来控制他的女儿。
或许淳于傲在宫宴当晚不在意这个女儿了,那是因为他有了新的希望,以为自己将来可以有更多的孩子。可是随着他的衰老和病重,再有孩子又成了不可能之事,所以他对唯一的女儿就会重新燃起希望和父爱。这种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让淳于萱出嫁的。
死牢里的人出来了,国君主动把大婚取消了,她这边完成了要做的事,四哥也不用背负毁了淳于萱一生的罪孽。至于国君病得如此之快不是自己的初衷,那没有关系,她只需国君在大婚当日出些状况,过后再治好就行了,没有多难。
这个主意打定,她整个人便也轻松起来,半路还雇了辆马车回孟府。关于宫里的安排,无需她亲自去做,只要交待给剑影,让他夜里进宫找一趟白惊鸿既可。
大小姐一夜未回,一个头午也不见影子,整个孟府乱作一团。白鹤染的马车停在孟府门前时,就见管家正指挥着人往城中各处去寻找。她听到有个小厮说:“那位姑娘该不会跟咱们大小姐一样莫名就失踪了吧?该不会过几天就又有人往府门口扔来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