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画都是当年画的,现在,他饶是还想再画出一幅来,却怎么也刻画不出赵嫣然当年的神韵。
最终落在纸上的,全成了晏晓雨的样子,她们不太像,却又有几分相似。
画像一旁是一封信笺,里面寥寥数字,却再次令司徒铉心情沉重起来。
当年嫣然的死因,他直至近日才完全清楚,当初无数让人觉得蹊跷的地方,为何自己糊里糊涂的,从未仔细追究过呢?
他和嫣然相识相知,本是神仙眷侣的一对,奈何天意弄人,自己被人算计参与了清河王谋逆案,先皇疼宠
,借口让他去往边关剿匪数月,就召回了颍都。当他再回来时,嫣然已经怀孕数月,身子一日日的虚弱下去。
他本以为,嫣然身怀六甲,身子越来越弱,是因着腹中孩儿的缘故。后来嫣然被赵太傅接回,暂时那段时日,竟然在赵府遭遇走水,火势滔天,惊慌之下她被迫在大火中苦苦挣扎,生产了近近七个月大的澜儿。
等澜儿生下来后,她人已筋疲力竭,虚弱无力,此后就败坏了身子,时常咳嗽,再后来直接咳了血,就连太医也无法说清病症,道是产后遗症,只能静养调理。
他每日眼睁睁的看着嫣然病症加重,又无能为力,在澜儿还未满月的前几天,突然就撒手而去。
他知道她为自己吃尽苦头,病入膏肓,而自己只能看着她死在自己怀中,从那刻起,他悲痛欲绝,对着世间再无留恋。
就是自己浑浑噩噩的那一两年间,他竟然无心理会大皇兄武成王司徒游竟然被立为了太子的消息。直到先皇年迈体衰,龙御归天,新帝派人来斥责他不闻先皇传召,不到先皇跟前尽孝,他才有所醒悟。
司徒铉还记得那时候,嫣然先离他而去,父皇又骤然驾
崩,还是赵太傅气得胡子乱抖,跑来敬安王府跟前训骂他,“难道要行尸走肉的过完下半辈子?女儿呢?女儿都一岁多了,你这个做爹的可曾管过?问过?”
他慢慢清醒,念着澜儿是他余后半生的支撑,遂振作起来,即便司徒游派他南征北战,扩充疆土,他也不曾皱一下眉头,反而趁机步步为营,手握大权,毫不客气的跟司徒游分庭抗礼。
往事难堪,再回首,司徒铉也难以提回当年的浓情蜜意,可手中信上的内容,令他再次清晰的体会到仇恨的味道。
出密室出来后,司徒铉返回寝房,重新合衣躺在晏晓雨身边,本以为她熟睡着,没想到还是惊动了她。
晏晓雨侧目凝望着司徒铉,脸上带着点羞愧之色,问他:“昨日的事,是我的错,不该这么急着出府去的。”
司徒铉蓦然轻笑了几声,点了点她的鼻尖,取笑她:“怎么?经了昨天的事儿,你就害怕了?不是对本王冷面不理的样子吗?这会儿跟个兔子一样温顺听话?”
晏晓雨想了想,他说的的确像是那么回事,自己并非是要刻意讨好他,只是一闭上眼睛就无法入睡,脑子里全是一个个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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