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策论也是最难的,共两道题目,一是史论,一是国策。
这场耗时最久,几乎六成的考生都是栽在了这一门上。一来是最后一天了,考生们皆是精疲力竭,二来是这策论篇幅极长,又要写两篇,很多人是答不完的。
顾望之动了动脖颈,心中有些忐忑地看了眼题目。只见这第一道史论,论的是“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一题。
她想了想,这类题材的史论她原先是写过的,要紧的是在开头先点明观点主张,而后辅以相关史例加以说理总结。
顾望之思索了片刻,挑了个相对新颖的角度,便提笔写道:“天下之患无常处也、惟善谋国者、规天下大势之所趋、揆时度务、有以制其偏倚之端、则不至于变起而不可救……夫天子建国、居中驭外、大抵据形胜以临天下、而操纵进退自相维系、是以四方顺轨而下无觊觎……”
洋洋洒洒写完,已然过了未时。
顾望之伸了伸胳膊,又抬眼审了一番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论”。
她心中一惊,继而大喜,这篇策论论的竟是变法改革?
岂不正是她最擅长,也是最想写的议题?
顾望之深吸了口气,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狂喜,开始细细琢磨该从何处下手。
之前魏老先生同他说过,此次主审人是摄政王赫连玦,他行事向来狠厉诡谲偏偏又能击中要害,定然是不喜欢那套虚的,故而她的这篇策论并不需要多少辞藻修饰,只需处处点到实处,拿出具体的措施方法来即可。
可角度问题却让顾望之犯了愁,她所提倡的,既不能冲撞了赫连玦的利益,又要合了他的胃口,若是从官制政策写定然是不行的。
有了!顾望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第一次见赫连玦正是在回春楼的阁顶上,那时正逢他巡盐归来。既然如此,她便从工商角度来写,岂不甚好?
既有了思路,顾望之再写便也不难了,提笔便如有神助一般挥洒自如地写去。
待她写完,手已然酸痛得抬不起来了,顾望之长舒一口气,只觉得三天的重负被猛然卸下,自己走出考场的脚步都是虚浮无力的。
她晃晃悠悠上了马车,倒头便沉沉睡下,直至到了府邸还不见醒,还是锦瑟带着几个丫头将她馋回房中的。
顾家上下吓得不轻,生怕是出了什么岔子,人昏死过去了,连忙叫了大夫请脉,只说是劳累过度,睡得沉了些罢了,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待顾望之起来,已是第二日晌午。
自从发现那栗子糕有问题后,她便放在那里不曾动过半口,这两日都是靠着几口馒头和热汤撑过去,有足足睡了小半天,醒来后饿得头昏眼花,急急便要寻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