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为了躲过各个检查站,以及保证自己的踪迹不暴露,在山野间又辗转了三天,才到达约定地点。
当程默敲开外墙上留有标记的院门时,老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认识的程少爷,此时的他早已风尘仆仆,用来伪装的胡须东倒西歪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还夹杂着几根杂草!
久别重逢二人都很激动,紧紧握住对方的双手,久久也不愿松开,吴启仁难掩自己的高兴,说道:“紫微同志,你受苦了!”
这句话倒是把程默弄尴尬了,他苦笑着说道:“老吴同志,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刚从牢里放出来一样,我这一身是因为要躲避沿途的国军,钻山沟弄得。其他倒是挺顺利的,倒也没吃什么苦头!”
老吴听他这说,顿时乐了,哈哈笑道:“你呀,还是这么爱开玩笑,走,进去说!”
二人进屋落座后,吴启仁边给他倒水,边说道:“你在特务处怎么样?听说你现在官越做越大啦!”
见过自己的同志,程默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也难掩兴奋,像小孩子和家长炫耀成绩单似得,答道:“就那样吧,整日里如履薄冰,那是什么大官,就是个小小的少校!”
老吴闻言翻了个白眼:“同志哥,这我可要批评你了,你可不要被敌人的糖衣炮弹和首都的花花世界腐蚀了啊!”
程默笑道:“不怕,糖衣送来吃下,炮弹倒是要打回去的。算了,不开玩笑了,快跟我讲讲苏区现在的情况,整天看着国党那些歌功颂德的战报,我都快担心死了!”
吴启仁倒水的手颤抖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这次反动派的报纸倒是没有掺杂太多水分,从去年9月第五次反围剿开始至今,红军共计牺牲减员达十万余众,与国军的战损首次到了历史最高比例1:5。
连续血战,伤员暴增,苏维埃医院病房与院中躺满急待手术伤员,由于缺乏药品,很多人伤口感染化脓,哀嚎声充斥大院。
前段时间听到某位将军也身负重伤,上级匆匆来到医院,惨不忍睹的一幕幕让他心口滴血,责问院长傅连暲为什么手术不用麻药?”
傅院长几乎要哭出声:“别说麻药,连消毒酒精和盐巴也没有,战士们截肢手术用木匠锯子锯。后勤没人管,我现在最大希望是有点盐吧,让伤员消毒,他们伤口已经发臭了…
而这只是无数惨剧中一个缩影,更多的战士还在每天不停的倒在敌人的飞机大炮下。可是你知道吗,共产国际的那些家伙,还在不停催促各部队打阵地战,和敌人拼消耗!
根据你和其他战线同志传来的情报显示,我们面对的是国军100万全副武装的精锐以及多达850架飞机的狂轰乱炸,我们拿什么去拼消耗?眼看着秋收起义以来打下来的大好局面全部损失殆尽,让人心痛啊!”
他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使劲的抓挠着自己的头发,脸上的痛苦和绝望,让人心有戚戚。程默听到这些,心里也堵的喘不上气来,可他还是强撑着问道:“我不是将铁桶计划的前期筹备情况通报中央了吗?现在上面是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