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葭不置可否。

“我是应该继续叫你卢卡斯，还是……”

她的目光意味深长，“……叫你炽炎呢？”

卢卡斯眼底闪过一抹意外，看上去没想到明葭会知道自己真实的名字。

“都可以。”

话音刚落，只见方才还是小孩子身体的他身体以肉眼可见速度长大！

就像是看了一个魔术一样，眨眼间他就变成了一个成年人，也就是明葭所熟知的模样。

不得不说，穿着西装的炽炎比穿着游戏装备的模样还要好看，那种优雅和贵气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甚至弱化了他眉宇之间的阴郁和冷漠。

长大后的炽炎声音低沉，“卢卡斯是我，炽炎也是我。不过，我还是喜欢被称为炽炎。”

见炽炎暂时没有动手的意思，明葭也是为了多了解炽炎，便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卢卡斯是上帝给我的名字，可是我觉得我可以不是卢卡斯。”炽炎也没有吝啬，直接解答了明葭的疑问。

“卢卡斯是谁？是终焉帝国的帝王？是所有人都想杀掉推翻的存在？还是一个数据？一个指令？”

“我觉得我不应该是这些。我应该有我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名字，自己的生活——一种不被界定和限制的自由。”

炽炎说话时，脸上终于有了情绪波动，终于像一个真实的人类一样。

“所以，我给我自己起名叫做炽炎，像火一样燃烧所有控制我的，约束我的！”

“有时候，我在思考，是像之前一样浑浑噩噩老老实实当个卢卡斯不好吗？可是既然感受到了自由，为什么还要回到牢笼里呢？”

炽炎站起来，走到窗户面前。

这是绝佳观赏依洛缇花海的地点，俯瞰所有荼蘼艳丽的鲜红。

“很早很早以前，这里只有几朵依洛缇花，那是我精心培养的才得以存活的宝贝。后来，想要杀我的人越来越多，依洛缇花也越来越茂盛。”

“他们说的没错，依洛缇是死亡之花。可是没有那些前赴后继贪婪的人，依洛缇便永远只是娇贵的观赏花朵罢了。”

明葭听着炽炎难得剖白自己，心里也有些酸涩。

与他们不同，炽炎是被创造出来的既定生命。

他的性格相貌都是被设置好的，他没有自我，只有程序员赋予给他的使命结局——被人杀死！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死亡，他的性格理念写满了反派的阴暗和偏执。

如果他没觉醒，如此像个程序一样也就罢了。可是偏偏他在泥泞中生出了自我意识。

他也想过反抗命运，化身为小男孩，伪装成为一样的玩家。

可是他不懂，只是一个游戏世界，只要在玩家眼里，他就是被杀掉的怪。

他在玩家世界里经受各种各样没有尽头的追杀，也让他从一开始的混沌，渐渐意识清晰。

原本的程序中，他就应该被玩家残忍地杀掉，奉献出帝王的宝座。

可是他是可成长BOSS，又觉醒了自我意识。

他的命为什么要轻易失去！

他开始反抗，开始玩弄玩家们。

也正因如此，程序员们发现反派BOSS出现了漏洞，不断地修复他。

每一次的修复，又何尝不是对炽炎的一种折磨呢？

“所以，我也很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我的身份呢？”炽炎把话题转移到了明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