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屏蔽掉她的存在后,哪怕平板的光亮明显,周围人也都视而不见。
现在戌时,换到现代时间也就八九点左右,流犯之中,有接近一半的人也还没有睡觉,有的人只是睁着眼躺着、有的跟同伴小声窃窃私语、还有一部分人,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样的场景,涂婳已经不再像之前一样惊讶了,但每次看见心里的滋味都很复杂。
背包垫在后腰,刚好后背抵在树干上,适合她创作,把平板放在从家里带出来的折叠支架上,涂婳双手将长发卷起,用一根簪子固定住后,额头只有一缕碎发微微卷垂在鬓角。
她右边,挨着谢家女眷。
左边,是十几个身穿囚服挤在一起取暖的其它流犯。
她这个位置,有点高。
大树的另一边,睡着谢豫川,说来也好笑,不知道为什么,谢豫川睡觉的这个位置,怎么只有他自己?
涂婳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一点了。
谢家男丁在另一边,这一侧尽是女子聚集多的地方,既然谢豫川休息地方没有其他人,她正好背对着他,在另一边工作。
难得清净的夜晚。
正式工作之前,需要一小段时间酝酿情绪和状态。
慢慢进入一种孕育灵感创作的情景中。
迥然与她过往习惯的创作环境,给了涂婳一种别样的感受。
流犯们压低的私语声、已经睡着的低酣声、偶尔远处火堆突然崩裂的炸响声……寂静的夜晚和着不急不躁的各种声音,汇成了一种极其利于创作状态的白噪音。
大梁的刑罚,从书本上的文字在她眼前具象化,一个古代封建社会下多年运转的刑罚模式,涂婳不好说对还不对,刑罚总归是惩罚犯罪的一种强制手段,哪怕是现代,对触犯法律的人,始终有一套相对应的刑罚在震慑着。
但制度不同,这种惩罚的表现形式也迥然不同。
就这一百多人里,她了解过,其中不乏一些人,是因为不同原因而惨遭流放的,那些名头不是冤假错案,就是触怒权贵,依她看来,着实是冤枉。
但也有不少人,的的确确是因为烧杀抢劫、奸淫掳掠、甚至是搜刮民脂民膏欺压百姓,被官府定罪流放的。
像谢家这种门第颇高的人家,根本不是罪不罪的事,活着就是对隆庆帝来说最寝食难安的事,走到谢家这种地步,没罪也得给你脑袋上扣一个抄家灭族的罪。
涂婳望着整个流放人群,突然有些好奇谢豫川的想法。
他可是从密道里得了一枚玉玺的人啊。
她有些好奇,在谢豫川得到玉玺之后,继续面对一起赶路的流犯时,他是什么心情?
呃……有那么一点点好奇。
想到昨天晚上谢豫川问她的那些话,谢豫川的心思触动不小啊。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谋大事也绝非一日之功。
护送谢豫川和家人平安到达流放地寮州,涂婳自觉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但这中途,若谢豫川心思有变的话……
她感觉自己是不是得提前做两手准备?
不过,现在想这些为时尚早,她抓了一把麻辣牛肉粒在旁边。
剥了一颗,呃……开始工作!
涂婳看了看四周,随便在平板上起了一个线稿,创作的最开始总是这样,从一个、两个线条开始——瞎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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