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第一场雪下来后,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合味楼最近也整上了一桌桌热腾腾的锅子,与传统牛羊味儿锅子不同,店里还添了许多不同的口味。
除了老少咸宜的鱼羊鲜汤底每日都能售罄,就属藤椒味儿的最受欢迎了。冬日里边赏雪边喝上一碗味美又暖身的浓汤,再涮些蔬菜豆皮,实在是人间一大享受。
故此最近店里各个伙计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干脆临时雇了几个年轻机灵的伙计帮忙跑腿,刚巧休年假在家的周言谦的得知后也二话不说过来讨了个活计。反正他也是准备每日来接沈代玥回家的,如此倒也算一举两得。
岑洛仪本身也是犹豫的,好好的一介书生不趁着假期好好温习钻研学问,跑来酒楼里打杂算什么?这不是浪费时间吗?但还是奈何不了他一个劲儿央求,还是点头应了。
刚巧最近她和程一要抓紧时间张罗着俩人的定亲事宜,摆在寻常人家还是男方准备得多些,可他们是入赘,程一又无父无母的,说到底就是什么事都得他们来。
“你说你们两个,一声不吭地突然竟要定亲,楞是没让人瞧出一点苗头出来。”沈代玥闲来无事还不忘调侃他俩。
记得她从前还曾开玩笑说他俩干脆凑活凑合得了,当时岑洛仪还说了一堆不可能的缘由,怎么才这个把月的功夫就变卦了呢?
“谁知道我爹怎么想的,大概是最终还是舍不得肥水流向外人田吧!”岑洛仪开玩笑似的随口道:“对我而言程一与其他人并无太大区别,不过我悄悄告诉你个事...”
岑洛仪神秘兮兮地揽过沈代玥,俩人低头凑在一起小声闲聊着,时不时传来阵阵低声惊叹。
“所以实际这桩亲事还是程一自己求来的?”沈代玥心中隐隐佩服,想不到平时看着闷不做声的程一决定起人生大事来却是意外的果决。
“我得知的时候也是惊到了,况且他还主动允诺了那样的条件,不过如此我父亲可算是放心了。”招婿的人家总会对女婿各种提防,处处设难生怕家产最终被外人夺去。可他倒好,自个儿倒先给自己设了一堆障碍,交上来一张张签好字的承诺文书,算是断了他今后图谋岑家家产的后路。
如果说占据大半人生的婚姻是一场博弈,那他就是开局就卸甲投降了。
“程一哥还真是吾辈楷模,你说他是为何做这些呢?”沈代玥意味深长看着岑洛仪,眼中的调侃之意溢于言表。
“其实说来程一还是当时我随口一说的名字,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岑洛仪不知想到了什么,皱着眉满脸的自责。
“你们在说什么呢?”一道温和的男声加入她们的密谈,俩人做贼般的吓得同时坐直了身子,原来是程一不知何时过来了。
岑洛仪刚与好友背后议论过他,这会儿见到他羞得满脸通红,眼神乱瞟不敢直视他,“就忽然说到你的名字了,我还说合该叫回‘程一彦’这个名字呢!”
“不要,现在这个名字已经听惯了,况且...”他板起脸,一脸严肃地看着岑洛仪,“况且‘彦’这个字,我实在不喜欢。”
眼睁睁看他撂下这话就自顾自走了,只剩下两个姑娘瞪大双眼面面相觑。岑洛仪一时气结,“他,他刚刚是在跟我甩脸子吗?”还没定亲就敢甩脸子,这日后要是成了亲还不知道要怎样呢?
沈代玥见状忙替她顺着后背,又将她随身带的药囊解开递到她鼻下嗅着,绞尽脑汁想法子安慰,突然灵光乍现,“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之前那个人名字里也有这个字!就是之前你与他退了亲的那个啊,你还记得吗?”
若真是因这个原因挂脸子的话,倒也...情有可原哦!
现在天冷了,锅子吃得多,不似那般一群人喝酒作诗乱糟糟的,他们几个差事结束早的也可早些回去。
路上得知岑洛仪与程一的事,周言谦竟也没有惊讶,“他俩这是早晚的事。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