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内的生活枯燥乏味,是以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一两个震惊的消息在学生们之间口耳相传。
今日是哪位教授偷藏私房钱被河东狮妻子发现,追了三条街。明日是哪个学子偷看考核试卷不成,被扣了全部学分。
近两日流传得最广的就是关于周言谦,有人经常看到他私下与一位博士往来甚笃,甚至在月考核前,还有人瞧见俩人在后苑独处了有一炷香的时间。
凑巧这次考核周言谦又是国子学科的头名,结合这些传闻,再加上整日与他一道的俩人中,有一个是前段时间臭名昭着的厉新,那可是个二话不说就将人从马上推下来的主啊!跟这样的人混在一道的,能有什么好货色?
于是在学子科便有了周言谦贿赂博士,徇私舞弊的说法。
对于这些,周言谦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用理他们,待他们看完这阵子热闹,后面自然也就消停了。
只是......这是一节音律大课,望着眼前断了一根弦的七弦琴,三人齐齐傻了眼,没成想满书院都是十几二十岁的人了,还只会玩这些小孩子的把戏。
周言谦还是觉得有必要反击一下,否则真要被人当作软柿子捏了,他握紧拳头正要开口,却被人一把按到了坐席上,厉新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本是因我而起,连累了你们是在抱歉。”
一把完好的琴被换到了周言谦的面前,厉新抱着那把断了弦的七弦琴大步流星,直接向里走去,将琴直接丢在最角落的一张桌子上。
“咣”,弦弹到面板上,发出一声悠远的空鸣声,衬得整个琴室愈发地安静。在众目睽睽之下,厉新直接一屁股坐在付琛的身边,“反正你手弹不了琴,不介意与我合用一把吧!”
付琛打他走过来时就闷着头跟只鹌鹑似的跪坐在草席上,这会儿连头也不敢抬,胡乱地点着头。
“别装了,没人看了。”厉新的嗓音在他耳边悠悠响起。
助教已经进来了,果然大家都按座坐好了,付琛抬头望去,却不期然撞进一双戏谑的眼眸里。
“你这个位置是真的好啊!难怪你喜欢,所有人的动作在你眼中一览无余啊!”厉新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因所处位置实在过于隐蔽,助教竟然没瞧见。
“现在说话方便了,说吧!五十两够不够?”他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似笑非笑地睨着付琛,“周兄的那些流言都是你散播出去的吧。”
“你也太高看我了,我不过是一个偏乡来的穷学生罢了!”付琛一脸无辜,自嘲地抬手勾了下琴弦,一声闷闷的弦声在俩人之间荡漾开来,“连七弦琴都从未碰过乡巴佬,国子监这么多贵胄子弟,还能任由我摆布了。”
他说这话时十分坦荡,脸上丝毫没有作伪的破绽,但料他有前科,厉新还是有些不信,“那看来是银子没给够了,说吧,想要多少才应下来。”
付琛“嗤”得一声笑了,手掌直接在琴弦上翻开,“不用加了,就你说的数,我告诉你是谁散播的谣言。”
厉新望着他掌心关节处一个个老茧,忽然觉得有些刺眼,慌忙转过头去,环视了眼前乌泱泱的一片后脑勺,嗤笑道:“除了你还能有谁?你倒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