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吧,反正我鞋裤已经湿了,”周言谦说着拿起门外的雨伞,伞上的雨水顺着伞骨淌了一地,刘知齐起身唤住了他,要同他一起去。
天黑透了,接到人他刚好也需归家了。
俩人结伴刚出了门没两步,就隐约瞧见前方雨幕下有两人相互搀扶着走近,原本以为是路人,走近时却听对方颤抖着嗓音问道:“是谦哥儿吗?”
沈予昌眼看着暴雨倾盆,知道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与邵秀宛一同用油布遮了推车,俩人钻进油布下躲着。
两边的店铺忙把一块块门板装上,只留一条小缝进出。再往后天愈发暗沉,街市上的人影都没了,一家家店铺索性直接关上门打了烊。
与他们一同的摊贩有一早就见状不妙提前收了摊走人的,也有想着熬一熬多卖些的摊主,这会儿也都开始冒雨往家赶了。
“外头怪吓人的,我们也赶紧回去吧?”
他们硬是没挨到雨小的时候,反而等来了狂风雷暴,再待下去也不是办法。再加上此刻天竟黑透了,无奈只好冒着雨往回推。
沈予昌让妻子钻进油布中,躲避雨水外,还能稳着点木桶。
如注的雨水顺着脸颊灌进他温热的胸口,冰凉的拼命汲取着人身上的热量。前方一片昏暗,有空中如断珠般的雨帘,有远处模糊的房屋,唯能瞧见的只有脚下泥泞湿滑的道路。
沈予昌深一脚浅一脚咬牙坚持着,他的右手断指处一早起来就隐隐作痛,如今在雨夜中整个右手几乎都抓不住车把手。
行至胡同口的一处拱桥时,因视线被糊住,未能瞧见一处青砖被轧得翘出了桥面。车轮驶过时,整个车身一歪,连带着沈予昌一个趔趄。
邵秀宛在油布中不知发生了什么,直感觉车子好像要翻掉一样惊叫出声,身边的一只木桶也很是应景得歪斜着就要滚落下去。
一直关注着她那边的沈予昌见到动静连忙松手去扶,却在关键时刻断指处一阵剧痛,连带着这条胳膊都跟抽筋似的动弹不得,与木桶擦指而过。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车子也因邵秀宛扑身去护桶的动作而发生了倾斜,这时的沈予昌是无论如何也挽救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车辆倾覆。
万幸他及时扑倒在邵秀宛身下,也算是接住了她,只要人没事就好。
邵秀宛起身第一件事就是赶忙扶起就近的木桶,检查还有什么侥幸没有弄脏的食物。一地的肉食与素菜散落在雨水里,邵秀宛连忙将它们搂到面前,搂在怀中却是放回桶里不是,扔掉也不是。
“算了。”沈予昌心痛地望着满地狼藉,出声制止了她,“要了也没用了,我俩赶紧先回去吧!”
今天的天气太邪门了,此时也顾不上查点什么损失了,只要人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