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人一瞧,地里也不去了,锄头往地上一放,忙陪着俩人一同回头往家走。还没到门口就大声唤老婆子出来迎客人。
秦家岳母姓齐,因夫家排行老四,村里小辈都唤她一声四奶奶。
她听见喊声时正在院里就着日光纳鞋底,粗粗的针在头皮上蹭两下,再用指上的顶针推进厚厚的千层底中,那头再用针拔拉出。一来一回间,鞋底上有序排满了密密的针脚。
“做什么呢?又是什么东西落家里了?”她朝门外轻飘飘瞟过去,待看清人时,又惊又喜。
二话不说,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了身,待几人走近继续朝门外张望着,“大妮怎么没回来?康哥儿呢?”
自从亲家家中出了事儿后,他们这边也有耳闻,只知晓他们一大家子逃到外地躲难去了,旁的消息也无从得知。
只能在心中祈祷着一切能够顺利。
这会儿猛地见到女婿还以为是一切都好转了,没成想女儿和外孙却没有跟回来。
“怎么回事?”齐四奶奶的背有些驼,望向人时总要高高扬起头,“秋雨他们怎的没一起来?”
一壶热茶喝尽,二老也终于知晓了事件的来龙去脉,面面相觑,臊得抬不起头。
他们一家子虽是贫穷,却也老实巴交。教育孩子们也是要求本本分分的。当初沈家从一众女工中挑中他们秋雨,也是看中了他们乡里乡外老实本分的名声。
但夫妻俩也是明白他们此行的目的了,“荣景!秋雨是真没归过家!”
“这个大妮,等她回来看我不打断她腿!”秦四用力捶了下桌子,将茶杯都震得咣咣响,“不过量她也不敢归这个家了!”
再看看眼前这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女婿,沈书砚在一旁劝他回去,秦家庄离县里虽说不是很远,坐船也要近一个时辰,再不回去天可就要黑了!
“我不,我就在这儿等着,这是我媳妇儿娘家,他肯定要回来的!”沈代荣可不管,直接赖在地上不走了。
“这......”邵书砚为难地看向二老,其实他早知有这出,这才提前都将换洗衣裳都备好了,现在就看秦家两位怎么说了。
“那,要不荣少爷就在这儿待几天?”秦四望着妻子暗示的眼光,试探着问。
是以沈代荣就在秦家庄住下了,暂且与小舅子睡一间屋。
秦家屋子太小,只有两间卧房,一间是秦家夫妇住,另一间从前是三个孩子挤着,两个姐姐嫁出去后,现在就是秦春雷的卧房。
秦家共有五个孩子,除去幼时病死的老四与老五,还剩已出嫁的两个女儿和在镇上做工的长子。
邵书砚急着回去,不顾二老的挽留,匆匆留下带来的手礼就回了县城。
齐四奶奶到后院的鸡棚里摸出来几个鸡蛋,又咬咬牙一跺脚,逮了只不大下蛋的老母鸡拎到井边。
拔毛、放血,一气呵成,最后加上一些秦四晒干的菌子,烧了锅浓稠喷香的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