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同叫上了几个人下去拉了两张门板上来,甲板上。
甲板上还搭了张牛皮纸棚子,免得寒霜雨雪惊扰了他们,有几位伙计跪在板前哭着往火盆里扔着纸钱。
沈代玥几个也翻箱倒柜换上了素色衣裳,方才还活生生的人顷刻间就黄泉两隔,所有人都低头忍着悲戚,只管麻木地找着活干,仿佛还做着事就管不到心底翻涌着的悲戚。
直到外头一片漆黑,岑洛仪才悠悠转醒,她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仿佛还在恍惚身在何处。
“岑姐姐,你终于醒了!”沈代玥天黑后就一直守在她的床边,阿福和阿巧瞧着累极了,沈代玥让她们抓紧歇息去了。
“头可还晕,实在难受就再歇息会儿!”沈代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无甚大恙。“可要喝点水?”
岑洛仪摇了摇头,转头瞧见窗外,声音低得似在自言自语,“玥妹妹,我刚刚做了个可怕的梦。”她抬头扯出一抹苍白的笑,眼中带着希冀,“我只是做了个梦是吧?”
沈代玥错开眼,不忍与她对视,眼中有泪珠忍不住滑落,她迅速伸手抹掉,避左右而言他,“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厨房要碗粥来!”挪了挪身子想要离开房间。
一只手用力拽住了她的衣袖,“所以,都是真的对吗?”纤细的手指因为太过于用力,关节处都撑得发白。
沈代玥死死盯着房门不敢转头看她,强忍着心底泛上来的酸楚,艰难地用力点了点头。
“我不信,我要去见兄长!”岑洛仪似是早就料到她的回答般,甩开袖子赤着脚就往楼下奔。
走到楼梯下就见甲板上不断闪耀着火光,甲板上有人守着夜,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往火盆里丢着纸钱。
火光忽明忽暗间,能看见有两个人躺在木板上,岑洛仪跌跌撞撞跑过去。木板上兄长紧闭着双眼躺着,瞧着有些陌生。
身上的寿衣已被换上,不大合身,显得有些怪异。也不怪他们自作主张,不趁着尸身还软时换衣裳,后面身子僵硬了,想换都换不了了。
沈代玥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手中紧紧捏着葫芦药瓶,生怕她悲伤过度又犯了病。一旁还有听见动静跑出来的周言谦,俩人打了个照面,皆不言不语走了上前。
程一照旧守着门,见岑洛仪醒来了,走上前,低声让守了半夜的水手去休息一会儿,快天亮时再来换班。
岑洛仪缓缓跪在兄长的身边,上下打量着,颤抖着握住兄长冰凉且僵硬的手。“瞧你现在这样,一点都不好看!也不知谁给你选的,花色这样老气,你看到了肯定要抱怨。”
一旁的火盆内火焰旺了起来,程一与周言谦画了一刀纸,俩人交替着往火盆内丢着纸钱,暖橙色的光照得棚内泛起了几分暖意。
“兄长,我都没能好好跟你告别,你怎么就走得这样急。”岑洛仪暗下了眸子,想起了兄长临走前的交代,“我一定要抓出害你的真凶的,父亲我也会照顾好的,你就放心吧!”
丑时的湖面很安静,连一丝风声也没有,火盆中有燃着的灰烬盘旋着往上升,好似半空中无端刮起了个旋风。
几人的目光追随着旋风,直到它消失在茫茫夜空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