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叶夫人曾被澄儿用针封了哑穴,好容易才恢复,今日一见,果真聒噪难听。”顾裕年看向孙氏,她一时吓得止了哭声,从他面具的眼洞中可以看到他那双杀气盎然、吃人不吐骨头的眼睛,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当即呆在地上,不再言语。
叶景柔也被吓到了,没想到顾裕年能为叶景澄做到这个份上,再看赵氏的死状,她咽了咽口水,自知此刻顾裕年是在气头上不能动其他心思,以免火上浇油,但此刻能保住叶家的也唯有叶景澄而已,她咬着下唇,在父亲与晔王之间她做了个决定。
“回王爷,民女知道姐姐去了何处。”
众人一愣,这位二小姐果然好样的,知道下落还隐瞒不报,非要等到死了人才肯说出来,其心可诛啊。
顾裕年将眸子放回她身上,她盈盈的跪在地上,缓缓的说:“姐姐本要我为她保密,可、可如今事关家人的性命,我不得不失约将她的秘密说出来。”她停了停,等着晔王如何接话。
“继续说。”
他好像并没有生气,叶景柔咽了咽口水,磕了一个响头:“民女说完请王爷饶恕我们一家的性命!”
“与本王谈条件?”
“不是,而是姐姐所做之事胆大包天,求王爷恕罪!”
“说。”
“姐姐去了秀峰山,她与秀峰山的山大王私通,将三妹掳了去,想要以此拉拢势力。”
“她拉拢势力?与秀峰山的山大王私通?”顾裕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连站在一旁阿幻都觉得不可置信。
叶景柔继续说:“王爷不觉得姐姐接近您太刻意了吗?她的确会医术,自然会以此来接近您,若非如此,寻常女子又如何能入堂堂战神之眼?姐姐步步为营,不过想要取您性命,而您却掉入她的陷阱中毫不自知。”
顾裕年看着叶景柔,久久不语,空气安静的让人不寒而栗。
“你胡说八道什么?”阿幻打破这份沉默,主子这么喜欢叶小姐,自然不会想要听到别人说她半分不好的。
叶景柔的头依然叩在地上,她道:“民女字字句句不曾欺骗王爷,姐姐的确处心积虑接近您,并想乘机夺取您的性命,之前所做种种不过是为了博取您的信任罢了!若王爷不信,当即可以动身前往秀峰山以验真假。”
“好,若你有一字虚言。”
“民女甘愿以己身之死换全家平安!”叶景柔抬头,面容坚毅的看着顾裕年。
顾裕年盯着眼前这名字,容貌秀美,堪称美人,此刻眼神中的坚毅不像是骗人,他扯了扯嘴角,他的澄儿当真遇到了一名好对手,如此女子,不知他的澄儿能否应付的过来。“记住你说的话。”
顾裕年带着裕家军离开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前往秀峰山。
叶景柔也长舒了一口气,这个人犹豫紧绷的神经此刻忽然放松而瘫坐在地上,罗氏走过去,本想责备她坏了大局,可想到她用自己的命来保全家的平安,又软下心来,轻轻拥她入怀:“好孩子,祖母没白疼你!”
“祖母.......”叶锦柔一时大哭起来,扑进罗氏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孙氏也走过来拍抚她的背,安慰道:“真真是吓坏了,柔儿乖,没事了!”
叶景澄被人摇摇晃晃的抬上一座山,她好不容易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在一处山寨中,寨子里男耕女织,一派祥和。
“你醒了?”一个小男孩端着一只大海螺造型的碗走过来,笑着将手里的水送到她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叶景澄揉了揉发痛的脖颈,什么人把她弄到这个山寨里来的?
“我叫石头,这里是秀峰山,秀峰寨。”石门憨笑着将螺盂递到她面前。
叶景澄接过螺盂,只觉得这水器精美好看,不像寻常百姓用的物品,山寨,不就是土匪头子待的地方吗?她被弄来做压寨夫人了?不会这么“好”的运气吧?她看了看手里的水,忽然觉得眼前这小男孩也不友好了。
“你醒啦!”一个温柔的男声从叶景澄身后传来,叶景澄吓得差点将手里的螺盂掉在地上,那人大手一扶,接住了螺盂。
她这才看清对方的脸,小麦色的肌肤,眉宇间全是英豪之气,乌黑的墨发用一顶玄色紫边冠束着一个高马尾,他长得十分壮实,身姿挺拔,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少年郎,一点没有山寨土匪的野蛮气质,反倒像极了哪家的小公子。
“吓到你了?”少年当即退了一步,“林大娘说,对待女子要温柔有礼,不能唐突,抱歉!”
叶景澄一脸问号脸,骚年,你这操作让我看不懂了。“请问.....我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你们这儿真的是山寨?”
“嗯呀,秀峰寨。”少年点点头,
“我今晨就跟你说了,要你将布匹的价格调高,你怎么就不听呢?就这样的绣面子,整个荔城也找不到第二家了,白白少赚了二十两呢!下次还是我去城里吧!”熟悉的声音传来,叶景澄放眼望去,竟然是叶楚言。
“怎敢劳烦夫人呢?”她身旁站着一名粗犷的男人,脸上还有一条疤痕,生的不算俊美,但也不算丑陋,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长相。
“虎叔!”少年朝着郑虎挥了挥手,郑虎和叶楚言当即往这边看来。
叶楚言见了叶景澄醒了,当即别过脸去,想着离开,被郑虎牵住手,说道:“自家姐妹,怎么还害臊起来了?”他说着,牵起她的手往叶景澄身边走去。
“三妹妹?”叶景澄不确定的喊出口。
叶楚言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她是清瘦了一些,但气色比以往更好些,穿着也十分简朴,哪怕只是随意绑了条布巾也是温婉绰约。“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
“你怎么会在此处?”叶景澄颇为惊讶,又见她身旁那位男人与她亲密,想必二人关系匪浅,便也没有提到王家公子。
“咱们屋里说话吧!”叶楚言将她带进屋子里,让郑虎和那少年去准备吃的。
屋子里瞬间只有她们姐妹二人,二人沉默了半晌,叶景澄实在觉得尴尬,便问:“方才那人在,我便没问你,你不是嫁去王家吗?怎么会在此处?”
“此事说来话长。”叶楚言将那日去庄子上的事情告诉了叶景澄,“我当真以为自己会死了,那段时日我不吃不喝,想说就这么死了也好。但.......”
叶楚言回秀峰寨后并不肯见人,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