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谢苒坐在军帐里嗑瓜子,身后的纵月正忙着铺床,收拾细软。
门帘一挑,郑念就进来了,手里拖着一个盘子,是一大块烤羊腿。
“你来干什么?”谢苒没好气的问。
“你不是新搬了军帐吗?我来祝贺你乔迁之喜。”郑念笑道:“怎么样,当押粮官的感觉如何啊?”
“这里没有押粮官,”谢苒冲着旁边军帐的方向一指:“正主的押粮官是人家崔鹏将军,我就是个火头军。那崔鹏是你爹的老部下,肯定是故意整我!”
这话听得郑念又可惜又想笑,但是他又不敢笑得太嚣张,毕竟他打不过谢苒,而且他这次也不是来打架的。
“你负责埋锅做饭?”
“我还负责放饭呢。”谢苒心里不高兴,说出来的话也就不是十分中听:“我家乡下院子里有个贞婶,就是负责喂猪的,每次弄好了猪食就敲锣让猪来吃。哎,纵月,待会儿给我弄个锣来,以后饭熟了我也敲。”
然后翻了翻眼皮:“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看我气儿不顺,送上门来挨揍的?”
“我就是来看看你,新烤的羊腿,热着呢,我没吃我就给你送来了。”他把羊腿往谢苒面前推了推。
不到一年的小羊羔崽子,肉烤了以后滋滋冒油,外焦里嫩,撒上辣子七里香。谢苒提鼻子一闻,然后搓了搓手:“纵月,给我拿双筷子。”
郑念也不客气:“哎,两双,我也没吃呢。”
随身的匕首掏出来,郑念切下一块肥瘦相间的放在了谢苒的盘子里。
恰在此时,门帘一挑,又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白面的是薛青,后面跟着的那个黑瘦的是他的弟弟薛宁。
“有羊肉啊,正好,我们带了酒。”
自从那顿打之后,薛青就把自己当成了和谢苒,郑念一伙儿的。
这次来,干脆把自己的弟弟也带上了。
营中年轻的将领本来就不多,这一下,聚齐了。
“都坐下吃。”
见人都来了,谢苒也高兴。
酒坛打开,香气扑鼻。
谢苒吩咐纵月:“拿几个酒碗来。”
纵月本来忙的一通,这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人,心中不爽。
又见这几个年轻将军自来熟,毫不避讳这是女将的军帐,更为不满。
给他们一人面前放了一个碗还不忘揶揄一句:“各位将军可别喝多了,元帅有令不得酗酒。咱们可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哎,你这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郑念不乐意了:“怎么和你家主子一样,说话没大没小。”
“说谁呢!”谢苒瞪眼:“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军帐,在我这里纵月当得了家,不爱听滚出去。”
“我开个玩笑,你别当真。”郑念一见谢苒生气就怂了,陪笑道:“苒苒啊,咱们从擂台不打不相识,如今都相识了十几天了。咱们头一回喝酒。”
“苒苒”两个字,鸡皮疙瘩都起了好几层,谢苒紧急避开郑念的酒碗,强调:“谢苒!谢苒!你能不能连名带姓的叫我?!”
薛氏兄弟见郑念套近乎吃瘪,不禁在一旁偷笑。
“好,谢苒!我郑念!敬你一杯!”碰上这样的,郑念真是没辙。
“大家一起喝!”谢苒举着碗。
“好!”“听谢苒将军的。”
薛氏兄弟也举起酒碗同饮。
一碗下肚,畅快淋漓。
谢苒心生豪气,对纵月道:“倒酒!”
纵月撅嘴:“不能再喝了!一人一杯浅尝辄止,否则我去禀报元帅。”
谢苒见她不想玩笑的,嘿嘿一笑:“那好,倒水!”
“这这这刚喝了一碗!”郑念嗷嗷直叫:“你一个将军,怎么还让丫鬟拿住了?”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从善如流,人家纵月说的是对的,咱们就得听。”谢苒冲纵月挤挤眼:“再说,我方才不是讲了,这里纵月当家吗?”
客随主便,既然谢苒不想喝酒,薛氏兄弟也不好说什么。
郑念嘟嘟囔囔:“我还不知道吗?你不就是心里不痛快吗?我知道你不痛快来给你送羊肉,你倒好,酒都不舍得让人多喝一口,还是人家薛青带的酒。”
“你先别叨叨。”谢苒一挥手,然后转而问薛青:“薛青,你来是有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