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声音,胡娣娣觉得机会来了,冲过去一把抓住姜淼。
这一回,她真抓住了,葛有根并没有拦她。
“姜淼,姜淼,你原谅莱儿吧,莱儿认错了,你不要送他去坐牢,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姜淼在这一刻才惊觉为什么葛癞子会有一瞬间的转变,他早算到了现在这一步。
她借着公社领导的身份举报,想让葛癞子得到惩罚,葛癞子同样借着公社领导的身份为自己平息闹剧,甚至社员的反应也在他的算计里。
先前的喜悦不复存在,王主任的大事化小,葛有根的装聋作哑,围观社员的前后不一……姜淼觉得累极了。
同时也不解,她明明是按赵知青之前教的做的,但为什么结果却是这样呢。
咽下一口气,再抬起头时,姜淼红着眼眶摇摇头,带着一丝祈求的说:“我希望葛癞子可以把偷走的钱和票如数还给我,赔偿糟蹋的九斤面粉, 并且在大队大会上跟我,和他曾经欺负过的女同志,小孩道歉。至于他要受到什么惩罚……”
忍住眼眶的酸涩感,长长的睫毛如蝉翼般脆弱颤动,像一头无助可怜的小鹿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视线,缓缓道:“至于他要受到什么惩罚,我听领导叔叔们的。你们是为群众利益考虑出发的,比我一个八岁的孩子想得周全,听你们的。”
文松涛心底长长叹口气,在王主任灼热的视线之下,清声道:“葛癞子如数归还偷窃的钱和票,以及一个本子一支铅笔,赔偿浪费的九斤面粉,另外伤人伤狗一事,葛癞子额外赔偿姜淼二十个鸡蛋,和十块钱。”
“此外,葛癞子在下次大会上对姜淼和曾经欺负过的同志作道歉说明。当然,最重要的做错了事情还是要接受劳动改造的处罚,葛癞子下放到大山水利农场参加三个月的劳动改造。”
音落,王主任露出满意一笑,“是该这样,偷的东西还给人家,做错了事情进行赔偿,参加劳动处罚,就是这么个理。”
他面向外面的社员,扬声道:“这件事情大家可要引以为戒,不要因为一点点摩擦,口角,就闹得你死我活的,大家都是大队的一份子,要为集体考虑,我们大队才能发展得更好。”
围观群众们觉得这样挺好,葛癞子得了应有的惩罚,大队的先进也还有希望,王主任这番话说得好!
唯有葛癞子很不好……
他一没偷,二没抢,哪来的“还”字一说,但现在,纽扣在人家手里,没人信他!
该死的姜淼!
该死的文书记,还要他去农场改造,真是多管闲事!
咬碎了牙齿也要表现出认错态度诚恳的葛癞子提出问题,“姜淼,我可不知道要赔你多少钱?”
姜淼可怜巴巴地看过去,“我有找知青同志帮忙在我那个本子上记账,你不是偷了我那个本子吗?上面就有。”
葛癞子:……草!原来那些鬼画符的字是记的账!
早知道就把本子扔掉了!手贱留着干什么!葛癞子无语到此刻只想骂自己了!
事情尘埃落地,文松涛让两位民兵同志押着葛癞子回家拿钱票,本子笔,还让葛队长和张队长写了一份这事的经过说明书,只等一会儿等葛癞子回来签字。
张材钢大口呼气,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幸好没追究他的责任。
说明书待葛癞子签好后,姜淼倏然问道:“文书记,王主任,我想问一下大队之前给我发的六十元的扶助金有没有问题?自从我领了这钱,队里很多人对我,对葛队长都很有意见,背地里一直说我的坏话……”
“今天这事追溯的话还是因为六十块钱引起的,他们都觉得我不应该拿这六十,所以我想问一下,这六十的扶助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该拿的钱吗?”
葛癞子写完自己名字,抬眼看她,心中发笑,呵,虚伪,怎么不在我给你钱之前说这话!
文松涛眼底闪现冷光,凛冽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人,又跟王主任对视一眼,才道:“大队给到的姜淼六十块钱,其中的五十元是并非来自大队,而是由公社直接下划的,说是扶助,实际那钱是姜勇同志过去在民兵营时两次参加任务后,未到公社领取的奖励。”
他顿了顿,继续道:“因为奖励需要本人签字领取,可能是后来姜勇离开民兵营,几方人都不知道他是否领取,所以这钱直到我们在准备姜淼的领养大会时才发现,也就借这个机会补给姜勇的家人。”
“如果,有社员对此有意见的话,可以提出来,葛队长可以直接带你去大队部出纳那里查看具体明细。”
王主任粗声附和,“是的!有意见可以像姜淼小同志这样积极反馈,但绝对严格禁止私下散播谣言,若因此而造成严重后果,民兵营的审查手段可以找到源头,这可没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