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瞧见她突然伏倒在绣案上,捂着胸口,鲜血自白腻的指尖流下,染红了衣襟,脸都吓白了:“小姐,您怎么了?!快来人啊!去告诉夫人!去请大夫!”
其他侍女慌慌张张的领命去了。而听见白露的声音,林瑜痛的更加难以抑制。
不就是因为
温驯顺从、逆来顺受。
她以为这样,她就可以活下来,而且可以活的很好。
可是何其可笑啊。
无论是反抗,还是顺从,她都惨死。
这时,徐香也匆匆赶到了,瞧见她吐了血,连忙叫白露把她扶到床上去休息。
林瑜在内室,听见母亲身边的婢女在厉声喝问:“小姐今天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们就是这么伺候她的?!想被发卖打死了么?!”
徐香语气不耐:“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可别是个没福气的,耽误了明天入宫。”
等到大夫赶来,诊脉过后表情古怪的判了个“忧心过虑,没有大碍”后,她们才松了口气。
白露不懂为什么吐了血,也能算是没有大碍。她小心道:“夫人,要不……还是让小姐在家静养几日吧?”
徐香瞥了她一眼,冷冷道:“大夫都说阿瑜没有大碍了,你一个奴婢,比大夫还懂么?”
白露不敢再说。
她们离开前,徐香吩咐她:“明天,好好给小姐打扮打扮,莫要显出病气来,惹贵人不喜。”
说完,她又挑剔的看了看白露:“至于你,穿的素净一些,一个婢女,不要穿的这么招摇。”
白露低头柔顺道:“是。”
等她再转回房内,林瑜正望着窗外出神。
白露微微一愣,装作若无其事的上前为她掖了掖被子,温柔道:“小姐还不休息吗?”
林瑜转过头来,望了她片刻后,轻声道:“过段日子,我找个由头,问我母亲把你们的卖身契拿过来,还给你们之后,你们就是良民,以后就算我出了什么事,你们也不必被牵连。若是母亲不肯,等我大婚的时候,这件事也总能办成,就是麻烦你们要稍微等一等。”
白露心头一震,她颤声道:“小姐,小姐不必如此。”
“我知道,我知道……”林瑜朝着她安抚一笑。因为虚弱,她唇色显得苍白,整个人仿佛一碰就会破碎:“这世道,哪有什么真正的自由。可是至少,能多一点选择的余地,也是好的,对吗?”
……
想了一夜的心事,
不管白露怎么为她装扮,爹娘瞧见她的时候,脸色都阴沉了下去。
林瑜的父亲林衍和太后虽然同姓林,其实并非一支,但太后成了太后,双方互相都愿意攀这个亲戚,便成了本家。
林衍是外臣,本不方便进出后宫,有了太后亲戚的身份后,为了稳固塑料亲情,才开始常常和夫人一起去拜见太后。
他瞥了一眼女儿,又瞥了一眼女儿的婢女,糟心道:“怎么这婢女也是一副丧气模样!穿的如此黯淡,旁人看了还要以为我们林家买不起给奴婢的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