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被安排的活,还算比较轻松,就是用铲子搅沙土和泥。
虽然他肚子仍饿得发慌,但有习武人的底子在,总不至于连铲子都抡不动。
而其他乞丐们,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们常年忍饥挨饿,身体营养不良,骨瘦如柴,哪里能干得动重活。
有谁实在干不动了,躺在地上想要休息。
工头们立刻就骂骂咧咧,拎着鞭子冲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毒打。
乞丐们一个个被打得皮开肉绽,仍然要爬起来干活。
许言不由面露同情之色,但考虑到自己此时的处境,也不敢贸然出手见义勇为。
趁工头不在,许言看向身旁和自己一样,在抡铲子搅沙土的老乞丐,低声问道,“老人家,怎么称呼?”
老乞丐愣了愣,没想到对方还有心情和自己搭话。
又见许言身上的穿着,和其他乞丐不大相同,便回答道,“白老憨……”
许言问道:“老憨兄,在这儿干活,给工钱不?”
白老憨表情有些古怪,苦笑道,“小子,你想什么呢?”
“就张扒皮那德性,每天管咱两顿饭就算不错了,还想要工钱?”
“就怕你有命赚,没命花啊!”
许言面露好奇:“你说的是张扒皮是……?”
“就是知府老爷张印山啊!”
白老憨叹息道,“小子,你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吧?”
“这个张印山,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贪官,守财奴。”
“他天天伙同荥阳几户大户人家吃喝嫖赌,贪赃枉法,赚得赃银堆积如山,却抠得一毛不拔。”
“他要大建行馆,宴请八方,又舍不得花钱雇工。”
“那生孩子没腚眼的师爷唐斌,就给张扒皮出了个坏主意,让他四处架设粥棚,引 诱叫花子们来喝。”
“只要喝了他们的粥,就要被强行带到这里做工,帮他修建行馆。”
许言微微皱了皱眉,忍不住骂道,“禽 兽!”
“这个禽 兽如此胡来,朝廷就不管吗?难道就大乾就没有王法了?”
这时,旁边一名雕瓦的大叔搭话道,“小兄弟,你也太天真了吧?”
“他张印山这么猖狂,肯定是有靠山的啊。”
“他和他的师爷费斌,都是当朝宰相于长林的门生故吏,每年要给于府孝敬几万两银子呢。”
“于长林身为相国首辅,一手遮天,保他一个小小知府,还不是轻而易举?”
白老憨叹息道:“那几个工头你看到了没?都是张扒皮手下的走狗,一个个都毫无人性,把我们当做牲口来使。”
“这几天下来,工地上已经死了几十号人,有的是生生累死的,有的是被他们活活打死的。”
“话说,你一个外来人,竟然也被当成乞丐抓来这里,真是可怜啊。”
这时,郭强转了一圈后,又转身巡视到他们这边。
见许言和白老憨,还有那个大叔正在说话,立刻骂骂咧咧道,“你们三个,在那嚼什么舌头?赶紧给老子干活!”
白老憨瞬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立刻继续搅沙和泥。
大叔也拿着刻刀,闷头继续刻瓦片。
许言则同样跟着默默低下头,奋力抡着手中的铁铲,眼中却流露出一抹冷厉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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