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庆嘉藏在地窖里。
是一个废弃了很多年,已经被填平了的地窖。
关庆嘉找军工厂的时候,挖掘机挖通了这里。
这一次,他自己躲了进来。
那些孩子村里人当个宝,但是他自己看不上,全部丢下了数十米高的山崖。
山崖原本是一处瀑布,在高温的时候,水汽蒸发了,只剩下嶙峋的山石。
那些孩子既丑,又吵闹。
还是死了干净。
关庆嘉恨极了唐家屯。
这些人竟然真的杀死了他的火风社。
最无耻的是余溪风。
他花大心思弄来的挖掘机,一台不知所踪,一台被余溪风开回了唐家屯。
这一回,关庆嘉牢牢地记住了余溪风这个名字。
那地底有许多的罐头,凭人力无法破开。
此时他还不知道,地底的东西都余溪风全锅端走。
那些散落的罐头和压缩饼干。
刘村长已经指挥着村民,埋头开干了。
人一波接一波地上,推车一车一车地往外拉。
这些都是地上的散货物,因为品质足够好,从地里再挖出来,也没有什么损耗。
刘村长化整为零,拿出一半来,按照人头分到家家户户。
剩下的一半,吸取粮仓被烧的教训,分了好几个地方妥善安置,并且布置了岗哨。
经过定月坡一战后,巡防队整改又重组,各种规矩都立了起来。
每天都会轮换着进行晨练和晚训。
俨然是一支具备一定战斗力的民兵自卫队了。
陆老太找到了他。
也不知道这么个疯妇人是怎么做到的。
她满头花白,手上脸上遍布鸡皮。
陆老太把糖往关庆嘉手里塞:“儿子,你吃,别叫人看到了。”
彩纸凝结在一处。
关庆嘉沉默了一下,像是所有浓墨重彩的面具剥落,脂粉褪色,黯淡的天光里,关庆嘉吃掉了其中一颗糖。
他看向老妇人,突的有些羡慕老人原本的儿子。
即便已经死去了这么多年,依然有人执着的,不愿意遗忘他。
如今,以陆老太的年纪,当关庆嘉的奶奶都有余。
但陆老太永远记着记忆里的儿子,她的儿子从未长大。
“姆妈,你不要再来了。”关庆嘉说。
老太太懵懂地看他:“儿子,饿不饿,姆妈去给你做饭。”
关庆嘉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绞痛。
他晃了一下,单膝跪倒在地上,关庆嘉猛地看向桌上的食物。
他出来的仓促,直接从村民那里拿了点吃的。
是他不小心,露出了踪迹。
那有毒的食物就是用来诱捕自己的。
关庆吉心里涌起愤怒。
他知道这样的手段,用来抓野林里的野猪,或者其它的猛禽,就会往山里丢了抹了药的肉。
他竟然被当做畜生一样,吃了他们蓄意投放的食物!
怒火与疼痛席卷了关庆嘉的脑子。
他大口喘气,狼狈地跪在地上。
“小关……”
陆老太的喊声将关庆嘉拉回现实。
小关。
关庆嘉抬头,看到一双浑浊地,滚着热泪的眼。
什么小关?
关庆嘉想说,我不是你的儿子,陆吉家吗?
血涌上关庆嘉的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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