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握拳，平复心中的情绪

他问道：“是在罚司岛中毒的吗？”

莫沫摇了摇头：“是你的弟弟，老爷子，你觉得只要你不出现，就能保住你的女儿和夫人。”

“可你有没有想过大家族之间的斗争有多激烈，不论是哪个叔叔也不希望出现比自己实力更高的侄女存在，最后取代自己。”

老爷子整个身体都在抖，呢喃道：“他答应过我的，只要我不出现，就不会伤害莉娅斯和阿淞。”

老爷子年轻时天赋也很好，碾压家族中其他同龄人。

所以被重点培养，之后当上家主顺风顺水，自然也不曾注意背后其他人的争斗。

后来他心怀崇高的理想，动了某些人的蛋糕，被暗算落难，才对于人性有了一定的感悟。

但是，对于亲弟弟，他依旧抱了一丝亲情的幻想。

才会在弟弟的半威胁和半保证下，发誓离开陆家众人的视线，不再出现。

莫沫：“事实就是你的弟弟给女儿下毒，老爷子，你真觉得大家族的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吗？”

“权利、金钱这种东西最容易激发人的欲望，并为此不择手段 ，你现在的处境不也是深有所感吗？”

老爷子沉默了，垂眸一直看着地面。

许久，他佝偻着背，转过身，捡起地上的手枪，若无其事地继续拆解。

“莉娅斯的事辛苦你了，放心，答应你的要求我不会忘记，你走吧。”

莫沫去罚司岛一趟其实算是完成了任务。

只是要救下的人已经不在了。

莫沫没有说话，看着老爷子的手腕。

上面有些深深浅浅的伤疤，是老爷子绝望时，想要结束性命的行为。

后来因为想要找人救下莉娅斯的想法，到半途，又睁开眼睛给自己包扎，撒上药粉 。

老爷子虽然失去了职能，成为普通人，没有职业师强大的恢复能力。

但是依靠现在的药液，完全有能力抹去这些伤疤。

他没有这样做，故意留下这些伤疤，提醒自己：

他的夫人因为自己传来死亡的消息抑郁而终。

他的女儿莉莉流放至监狱，失去了自由。

现在，骤然失去了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莫沫都能猜测到他会在自己离开后，做出什么样的行为。

莫沫开口道：“老爷子，你有一个孙子，承载着莉娅斯期盼降生下的希望，我把莉莉留给了他。”

老爷子再次转身，嘴唇颤动，想要说什么，却发现现在完全无法言语。

他急得手中的枪再次没拿稳，“啪嗒”一下掉落在地面。

莫沫安抚道：“别急，你听我慢慢说。”

屋顶上只挂着一个简陋的灯泡，被风一吹，嘎吱嘎吱作响。

终于，是不知道工作得太久，“呼”一下却直接罢工。

本就光线不怎么好的屋子顿时陷入昏暗之中。

坐着的老人似乎没有察觉，只是口中不断念着两个名字：“莉莉、希望·诺里……”

莫沫接着说道：“莉娅斯因为崇拜你，找了希钊，在你和你夫人两位感情的影响下，选择生下希望。”

“最后，希望在你和他母亲的影响下，选择继承你的思想，这大概就是一种独属于人类基因里延续和传承吧。”

说完，她站起身，郑重其事地问道：“老爷子，你有没有想过离开杰罗城，去罚司岛？”

老爷子混浊的眸中有些意动。

他这个父亲做得如此失败。

现在，莉莉不在了。

他想，至少在生命有限的时间里，陪伴在她留下的孩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