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崇文门,
禁军守将于定之,起了大早,看了眼天色,晴空万里,昨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于将军,今日就是科举结束的时候,等龙门大开,考生一走,咱们就能回去休息,三天了,连个女人味都没闻到,难受的紧。”
校尉孙善,一脸愁闷,话说的也没个遮掩,想到府中新买的清倌,还没给开脸,心中饥不可耐,浑身不自在,还没迷糊过来,头盔就被于将军扇了一巴掌,骂道;
“你小子,净想一些不靠谱的事,想婆姨女子,晚上回去慢慢想,今个虽说是最后一天,但也是最主要的一天,可别罪受了,苦吃了,临了的时候,出了差错,”
于定之一向谨小事微,就算是偷懒喝酒,也是安排好了一切,才偷懒的,所以在整个城门守将中,稳稳坐的至今,还升了官,靠的就是谨慎,
“将军放心,刚刚不过是发个牢骚,回去什么时候都有,再说了卑职府上都是庸脂俗粉,哪像人家侯爷,府上那么多娇妻美妾,侯爷都能忍住,也说不到末将忍不住。”
孙善叹息一口气,仿佛是给自己找理由,只是这个理由找的,让于定之脸色一黑,洛云侯府的事,是你能想的吗,
“你小子,嘴上就没个把门的,洛云侯的事,是你能闲聊的吗,哪天,你就是毁在你这张嘴上,抓紧,让弟兄们好好休息,晌午过后,就准备了。”
于定之也懒得再说话,吩咐一番,带着人就上了城楼,留下孙善一人,摸了摸嘴,好像真的话太多了,
随即,转身离去,
崇文门又陷入一片安静,
只是他们不曾知晓,
皇宫的午门外,
不远处来了一辆马车,停在了街角处,而后车帘打开,只见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家居士,从车中走下,细细看去,不是贾敬还有谁,
只见贾敬,整理了衣冠袍服,拿着佛尘和奏折,缓步奔着午门前的登闻鼓而来,
虽只有一人,但是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毕竟前些日子,登闻鼓响起,震惊朝野,所以,有心人就留意,午门前的登闻鼓的情况,并且御使大夫也固定安排人在此,守卫的禁军也多了一倍人马,
今日,
贾敬身穿道袍,一人前行,早就被有心人注意到,街角的茶摊,不知谁喊了一声,
“快看,有个道士往登闻鼓走去了,”
仅仅一声呼喊,
周边的路人,还有茶铺的食客,纷抬头望去,果然,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竟然走向皇宫大内,
瞬间,人群中就传来纷纷的议论声,
“一个道士,怎么会去皇宫?”
“谁知道呢,京城开年以来,怪事不断,也不知是不是犯了邪祟。”
“你小子胡言乱语,什么都敢说,不要命了。”
也不知哪里来的争吵,让四下议论的人,瞧个热闹。
茶摊的一处桌子边,太平教的堂主骆飞,眯着眼仔细打量着前头的道士,看样子面善,有些熟悉,低语道;
“潘舵主,属下瞧见来人,怎么那么面善,好像哪里见过?”
一个疑问,让对面吃着汤饼的潘朝佐定住手中的碗筷,能让骆飞感到熟悉的,必然是认识的人,放下碗筷,着眼望去,一身华贵的道袍,显然不是一般道观出来的,再仔细瞧瞧,脸色一变,
这不是宁国府的贾敬吗,他怎么出来了,
“果然是熟人,城外玄真观的贾敬,他怎么来这里了,”
一声问询,让身边的二人,有些愕然,忽然,万香主开口道,
“舵主,堂主,昨夜里有消息传来,说是宫里定了宁国府的罪,已经传了圣旨,至于说什么,还没有打探到,想来贾敬就是因此而来的,啧啧,想不到,以往威风八面的贾家,也有这情形。”
不阴不阳的话,明显有嘲笑的意思。
潘舵主摇了摇头,叹道;
“俗话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贾家是罪有应得,如今报应来了,只是不知,下的何种旨意,能让一个出家修道的人出山?”
“那还用说,必然是夺了爵位,着急了呗。”
骆堂主最恨朝廷的当官的,嘴里自是没有好话,却不见潘舵主摇了摇头,
“这倒不会,他们那个狗皇帝,可小心着呢,就算杀了宁国府的人,也不会动勋贵的爵位,”
潘舵主对京城的局势,还是有大致的了解,此事之前问过楚教主,宁国府会不会被夺了爵位,可是楚教主冷笑着摇摇头,说就算宁府的人死绝,爵位也不会动,动了它,勋贵兔死狐悲,朝堂定然动荡。
就在几人私下小声讨论的时候,
贾敬已经走到了登闻鼓面前,鲜亮的大红色,显得那么刺眼,鼓面宽大,而且重新用酥油浸泡过,宛如一新,回想宁国府的一切,皆因此而生,那么就因此而落吧,
丝毫不迟疑,拿过鼓棒,对着鼓面,狠狠敲了起来,
“咚,咚,咚,咚!”
禁军守卫见到道士都来敲鼓,一时间不知所措,却见领班校尉大喊,吹号。
随即,一排禁军拿出号角,一起吹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鼓号齐鸣,又一次响起,
值守的御使,说来也巧。竟然还是御史钟玉谷,只见此人脸色煞白,哆嗦着走了过来,问道;
“何人如此大胆,不知登闻鼓,乃是朝廷官员才可敲打的,你一个方外之人,胆子大得很啊。”
“哈哈,钟大人,别来无恙,贫道自然是方外之人,可是贫道,忠义亲王的陪读翰林侍选的身份,可一直没有被削去,官身一说,还是有的。”
贾敬丝毫没有惧怕之意,见到钟大人没有认出自己,索性先开了口,
钟玉谷脸色一变,瞧着来人,不是贾敬还是何人,他怎么来了,想到宫里昨夜印诏的圣旨,哆嗦着嘴问了一句,
“下官见过敬大人,不知敬大人为何敲登闻鼓,可有冤情,”
这一声大人,钟玉谷不得不叫,毕竟贾敬在翰林院算是从三品的文官,可比他小小御史大多了,
“有,贫道有折子递上给皇上,还请御史大人递上去。”
也没有多话,就把写好的折子递给了钟玉谷,后者小心翼翼接了回去,明黄色的折子,仿佛千斤重,不得以,揣在怀中,急匆匆就跑回宫里,
养心殿,
武皇和李首辅,还在诉说君臣之情,意犹未尽的时候,也听到窗外想起了鼓声,随即传来的号角声,也让君臣二人变了颜面,这是有人敲了登闻鼓,
“戴权,派人去瞧瞧,谁那么胆子,又敲了登闻鼓,”
“是,陛下,老奴这就派人过去瞧瞧。”
戴权脸色阴沉,陛下些许高兴地时候,竟然出了这么个事,对着门口伺候的小云子,使了眼色,
小云子点点头,转身就离去,
刚出去没多久,御书房入口处,却见到小云子复又跑了回来,戴权一见,眼角一挑,
“怎么又回来了呢?”
小云子躬着身,急匆匆进来跪下,
“督公,御史钟玉谷大人,拿了折子,已经到了殿外,说是敲鼓之人上了折子,还是一位道士。”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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