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殿内,
张瑾瑜带着三位皇子,依旧坐在窗边,懒洋洋半躺在那,瞧着外面宛如夜晚的天空,嘟囔了一句,
“老天可不巧啊,今岁恩科,怕是捅了龙王的庙宇了,殿下,您瞧瞧,刚刚还晴空万里,如今就是阴云密布,变脸也太快了吧。”
张瑾瑜坐起身,脸色有些难看,不是真的替考生担心,而是想着王子腾的南下大军,如果还是下大雨,路上泥泞不堪,大军行动不便,士兵疲惫,万不可鲁莽行事,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有没有埋伏,回想一下,只要大梁城在手,官道还是安全的,
却不知这一想,就愣了神,周围三位皇子,瞧着侯爷都起身了,也赶紧把身上毯子拿开,想听侯爷有何吩咐,一听说是下雨的天气,二皇子周崇摆了摆手,
“侯爷说笑了,天要下雨,怎么也躲不掉,咱们想管也管不了啊,”
“就是,侯爷,您只管放心,以往科举考试的时候,下雨天也不在少数。”
大皇子周鼎也出言安慰,想来侯爷因为这几天劳神,精神不振,睡不好,吃不好也是能理解的,侯爷所做的事,他们三人都看在眼里,为朝廷也算鞠躬尽瘁了。
三皇子也不落下,劝慰道,
“侯爷不必担忧,外面不是都收拾好了吗,就算雨下的再大,也不会淋湿什么的,”
三皇子还以为侯爷担忧外面的帐篷,但是帐篷都是一样的,皮子厚实,又不会漏雨并且扎营的时候,选的地方,排水也是非常好的,没有积水坑。
说完话,见侯爷没有回声,一头的雾水,抬眼一瞧,洛云侯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窗外,一动不动,三位皇子也发现了问题,相互对视一眼,瞧了瞧,全部伸头向窗外看去,
哪知道,仔细瞧了好一会,什么也没看到,大皇子周鼎显然没有忍住,问道;
“侯爷,您是在看什么?”
喊了一声,洛云侯没有回话,不得已再次出声喊道;
“侯爷,侯爷?”
张瑾瑜猛地一惊醒,回了神,
“怎么回事?”
一脸愕然的反问道,让三位皇子有些哑然,不得已,二皇子开口,替大哥又重复的问了一遍,
张瑾瑜瞧着三位殿下的面容,倒也没有回避,伸出手指在茶碗里点了一下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圈,而后,在圆圈下方,又画了一个圈,
只是这个模样,让三人摸不着头脑,大皇子周鼎瞧了半天,没看明白,问道;
“敢问侯爷,您画的这两个圈是何意,小王没看明白。”
“是啊,侯爷,虽说两个圈一大一小,难不成是谁的名字。”
二皇子周崇也有些怀疑,毕竟恩科到此,有什么名目,早就熟记于心了,会不会中举人选有了变化,
张瑾瑜笑了笑,看来三位王爷误会了,笑道;
“殿下,臣不是说的科举,等他们考完了,批改的时候,自有思量,臣说的是京南王子腾的大军,算下来也有五六日,官道行军,想来也快到了前头的大梁城。”
张瑾瑜脸色一正,用手一指上面那个圆圈,道;
“殿下请看,这就是大梁城,”
“那
二皇子周崇急声问道,显然,洛云侯的话题引起了他们三人的兴趣,张瑾瑜不慌不忙,又伸手沾了点茶水,在圆圈
“上面的圈是大梁城,看出什么来了吗。”
张瑾瑜解说一番,这地图,显然是之前就琢磨过的,如今再回想一番,有了一些思路,想要知道林山郡的情况,就要看陈州城,所以,先卖了关子,问询,一番,
三位殿下,这才明白,侯爷担心南下大军,只是为何重点在林山郡,不是说西南的一个府城,林岳府受到了围攻,那个什么京南将军顾平,领的三万大军救援,最后,连个屁也没放,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没个说法,导致朝廷对京南之地情况,一无所知,真是该杀!
“侯爷所问,必有其深意,本王虽然猜不透京南之事,但也知道,京南的那些官员,皆不可靠,甚至于那些将领,也有问题,主要就是京南将军顾平所部,三万人马,生死不知,这就是本王想不明白的地方,怎么会音信全无呢。”
大皇子周鼎,皱着眉,心中异常难受,朝廷一无所知的时候,就代表着失去了此地的控制,京南怕是有些人手伸了进去,太平教,或许只是明面上的事,所以王子腾南下大军的路,不好走啊。
“大哥,现在侯爷不是说南下大军的事,是说林山郡城的事,刚刚侯爷说陈州城,看侯爷所画,应该是在林山郡南面,只要陈州城安然无恙,林山郡城自然也是无恙的,侯爷,是不是这个意思。”
二皇子周崇显得有些得意,所谓的近水楼前先得月,总归是知道一些浅显的道理,而且他对带兵打仗有些兴趣,还真的找了不少兵法书册看过,虽然看不懂,但也是读过兵书的人。
三皇子也是不同,虽然有些事想不明白,但也知道,越简单的事越复杂,越复杂的事越简单,所以在看京南之地,无非就是打太平教的人,王子腾的战略他亦有听闻,稳扎稳打,但求无过,
“侯爷,我倒是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王节帅的有大军十五万人马,骑兵众多,想来侦查是差不多的,敌军动向应该不会有疏漏,所以大军横推过去,不会有问题。”
这样一说,张瑾瑜有些诧异,三皇子一直以为他年龄小,没想到兵法可比他们二人要好许多,自己和禁军大统领保宁侯也商讨过,确实如此,
“三殿下果真慧眼!”
张瑾瑜赞叹了一声,有时候,真的不能凭借年龄来看人,
“三位殿下,臣就给你们指正一番,此乃大梁城,这是林山郡,如今大雨连下几日,官道虽好,但毕竟年久失修,泥泞不堪,行动不便,所以,此时是万万不可再行南下,定要在稳妥之处,也就是大梁城已做休整,而后再南下林山郡,”
“这是为何?为何不先派一部分兵马入驻林山郡?”
大皇子有些不明觉厉,浪费几日时间,为何不先率骑兵入林山郡城,先把郡城掌控在手中。
“殿下问得好。”
张瑾瑜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
“殿下,为何王子腾不分兵而入,就是因为信不过京南布政使,甚至于整个官场,王子腾冒险入城,真有问题,那就不一定出的来了,城外大军群龙无首,南下客军要是各自为战,定会一败涂地,所以只能休整过后,再伺机而动。”
这不是张瑾瑜凭空想象的,而是今日里,张瑾瑜大胆猜测,会不会那个隐藏的黑手,就把林山郡已经拿下来了,太平教也只是个幌子,此时就扎了个口袋,等待王子腾大军,来个请君入瓮呢?
“侯爷的意思,现如今,整个京南都已经失陷落了,朝廷的兵马几乎一扫而空?”
大皇子说完猜测,三人几乎不可思议的看着,怎么可能,就算太平教再厉害,十几万人,就算是猪,也要杀好久,何况是手持利刃的兵呢,
“侯爷,可有佐证?”
二皇子笃定不信,要真是如此,京南所有官员,全部该杀,灭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