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呢喃一声,忽然提笔一勾,从天而降的雨水,也随之画了下来,就此停笔,
“陛下果然是妙笔生辉,尤其是陛下在这幅画最后的时候,那些点点雨水,像是在仙境之上的宫殿,又重新有了烟火之气,想来,那些学子必然能感恩朝廷的用意,感念陛下隆恩。”
戴权嘴中生莲,妙语连珠,也让武皇心情大好,就此放下手中的毛笔,再看了一眼书案上的画,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就你嘴巧,这幅画,等恩科结束以后,就送给洛云侯,他也是辛苦一番。”
“是,陛下,想来侯爷定然会,意会陛下的一番心意,”
戴权依旧是满脸的献媚之色,小心地把书案上的那幅画,轻轻捧在手里,放在东首的桌子上晾干,就在安置稳妥之后,回身入殿的时候,
门外候着的小云子,则是进殿跪拜,
“启奏陛下,门外,有内侍太监虞尚,有事禀告,”
武皇刚刚落座,还未坐稳,就听见堂下之人禀告,虞尚,他怎么来了,朕不是安排他监视含元殿的吗,难道是出事了。
“快,让他进来。”
“是,陛下。”
小云子立刻拜服,而后起身退出御书房,把虞公公带了进来。
虞管事刚入了御书房,小步子走到殿中央,立即叩拜,
“奴才叩见陛下,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回话,可是含元殿出了问题?”
武皇端坐在龙椅上,皱着眉问道,只有戴权,悄无声息的沏了一壶茶水,端着茶碗就走了过来,轻轻的把茶碗放在书案上的一角,而后复又立在原地,
跪在地上的内侍太监虞管事,略显得有些紧张,悄悄的看了一眼老祖宗,可惜,内相却没有往这边看,心中一紧,冷汗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谢陛下。”
颤颤巍巍扣了首,站起身,弯着腰继续说道;
“回陛下,含元殿那边,是出了一些小事,但都被洛云侯给解决了,”
“嗯?出事就出事,什么叫小事,说说,是哪些事?”
武皇用手指,习惯性的敲了一下桌面,似有疑问,什么叫小事,
“陛下恕罪,奴才该死,没说清。”
虞公公吓得直接双膝一落,又跪在地上叩首,此时,戴权的目光这才看了过来,训斥道;
“有话就老实说,陛下问的,不可隐瞒。”
“是,督公,奴才刚刚紧张了,”
虞公公用衣袖擦了擦汗,这才小心地组织言语,说了出来,
“陛下,今个外面下着大雨,侯爷就把检查考生的事,安排在大殿里,考生来的也多,刚开始的时候,本是好好的,谁知没过多久,就有学子闹事打架,被洛云侯抓到后,吊在殿门口执行了鞭刑,还禁了几人恩科的事。”
“哦,竟然让洛云侯都动了怒,是谁家的人胆子这么大。”
武皇微眯着眼睛,迅速在朝中那些朝臣里,想一想,哪家的子弟,胆子这么大,这可是在宫里,
“回陛下,其中打架的二人,一人乃是光禄寺卿杨大人的公子杨明安,另一个是寄居在荣国府贾家的薛蟠,还有二人帮着杨公子辱骂的,乃是孙怀中和栾一清,”
虞公公想了想,照实回了话。
武皇紧皱的眉头,反而松了下来,伸手端过茶碗,细细品了一口,竟然是他们二人,上一次在燕春楼,不是打过一次了,还没有解决,
至于另外二人,有些熟悉,默念了一声,
“栾一清,孙怀中,”
戴权见陛下猜疑,立刻小声回道;
“回陛下,他二人,乃是太常寺卿栾公赋和鸿胪寺卿孙伯延的公子,”
一听戴权的解释,武皇恍然大悟,是他们三个,李首辅大人的好学生吗,真是不成体统,丢人现眼,
“洛云侯做得对,这样目无法纪的,是该赶出来,禁了几年的科举?”
“回陛下,洛云侯下令,为首二人禁考六年,从者禁考三年。”
虞公公依旧跪在地上,小心的回着话,
“好,那就按洛云侯的话处罚,并且,戴权,派人去他们三人府上斥责,要严加惩处,给他们三人说,自家子弟要好好管管,至于薛家,罢了。”
武皇的手始终摩挲着茶碗,没想到,三位大臣要好也就罢了,其门人子弟,竟然也是如此,李首辅教的好徒弟,另外就是,洛云侯果真是敢作敢为,薛家的人,这种关系都能做到公平公正,当以为表率,
“是,陛下,老奴领旨。”
戴权显然有些意外,陛下竟然会派人去斥责三位大人,而薛家竟然略过,显然是看在洛云侯的面子上,不过侯爷真的是大义灭亲,连薛家都惩处了,禁考六年之久,是不是太狠了,
“再说说,还有什么事。”
武皇此时也是来了兴致,就这一回的功夫,能出这些事,到时少见,
“回陛下,还有一事,上午的时候,来了一位考生,从院门处开始,系着孝带,三拜九叩的入殿,此人自称是京南靖南侯苏元奎的内侄苏文良,因为分宗寄居江南,所以来参考,只是这样行为,被巡考官曹广正拦下,要逐出恩科,可是沈大人不同意,发生了口角。”
虞公公一口气说完,脸色有些难看,当年的事牵扯甚广,宫中解释避讳此事,不敢丝毫言语,但是含元殿闹得这一出,必然会传出去,所以,思虑再三,虞公公咬了咬牙,就说了出来。
此言一出,
堂内众人脸色未变,戴权身子一顿,转瞬间眼神就落在虞公公身上,宛如针刺一般凌厉,小云子也是身子一抖,头低的更低了,
只有龙椅上的武皇,面不改色,良久,才问道,
“那洛云侯是如何说的?”
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戴权却知道,陛下是动怒了,
虞公公显然是不知道此中的厉害,磕磕绊绊的磕了头回道;
“回陛下,洛云侯带着三位皇子过来,先是查验了此人的考签,而后说,此人可进,并且说出理由,一是恩科规定,持红签着入内,二是分宗之人不算靖南侯府的人,而且还当众说出,天下之人皆能走着进殿,唯独他不可以,仁义礼智信,忠孝为先,岂能做畜生不如的人,”
虞公公忽然感觉说的不妥,但是覆水难收,紧张的擦了擦汗,
“还有,洛云侯所言,如果靖南侯府之人,都是叛逆,那长公主殿下,作为侯府正妻,是否也是,最后还问询了三位王爷,再做决定。”
戴权听完,猛地一睁眼,盯着跪在堂内虞公公,暗道,好大的胆子,你倒是什么都敢传,
武皇依旧是面无表情,手上摩挲着茶碗,问道;
“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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