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之内,
张瑾瑜阴沉着脸,也是有些无计可施,小吏可以杀,可是在京城,当朝官员没法用刑,私下用的刑法也不能太重,如今情形就只能从京仓那边入手了,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形,火再大,烧完了也能搜集一些线索。
“还能如何,当然是继续查下去,沈大人,京仓的官仓,一仓库可存储多少粮食?”
沈中新还有些疑惑,为何问起此事,可是不敢隐瞒,户部设计的官仓皆有存储定数,京城是特殊一些,比较大,但是也大不了太多,
“启禀侯爷,各郡官仓皆是一样的,建造之初就是皆有定数,每个大仓可储存万石粮食,唯独京仓大一些,每仓可存储粮食约有一万五石,侯爷为何如此问?”
“哦,那么多,既然如此,此事就简单了,本侯问你,沈大人,如果仓库是满的,被大火这么一烧,是否要留下灰烬,这些灰烬大约有多少,沈侍郎可有定数,到了那,随便一查,把那些灰烬称重,如果少了太明显,亦或者那些灰烬
张瑾瑜冷笑一声,粮食再怎么烧,不可能全部飞灰烟灭,总要留下灰烬,就是人死后烧了也留下几根骨头不是,再说了,就是沙子和石头被烧,也会剩下残渣废墟,到了那,一查便知。
沈中新豁然开朗,如此办法可行,只是能留下灰烬有多少,还需要仔细算一算才行,这样一来,大致可知道原来存粮之数。
沈中新一脸兴奋之色,说道,
“侯爷天纵奇才,竟然想出如此办法,下官佩服,下官这就去核实。”
急着就要走,张瑾瑜赶紧伸手拉着他,说道,
“着什么急,本侯陪你走一趟,我还想看看这火是怎么烧的,看看是真火龙,还是假火龙,顺便和沈大人,需要去检查其粮仓是否有粮食,本侯看来,既然出了此事,想必没有他们不敢干的,说不定崔德海也只是明面上的人,那个田方正太刻意了,”
“这,谢侯爷,提点!”
说完话,二人匆匆点起了兵马,就出诏狱直奔京仓而去。
京城外,
安湖周围都是上好的良田,也遍布不少庄子,普通百姓背靠安湖,倒也安居乐业,可是近些年,税赋见多,庄户百姓过得有些艰难。
平常所得,也只是够温饱,再也没有多余的钱财,购买其他家当。
尤其是京仓被烧,京城百姓抢粮的风波,也随着进城做买卖的小商小贩,回来后,庄子里也就传开了。
不少庄户都开始纷纷奔走相告,不少人得了信,早就跑到了城里,看看哪里有粮食卖。
在此间,
靠近京城的一个小庄子,王姓居多,久而久之就被称为王家庄,庄里有一户人家姓王,乃本地人氏,祖上曾作过小小的一个京官,昔年与王熙凤之祖王夫人之父认识,因利攀附,又贪王家的势利,便说和连了宗,认作侄儿。
本以为富贵,那时,只有王夫人之大兄,王熙凤之父与王夫人一起住在京中的,知有此一门连宗之族,余者皆不认识,也就是一面之缘,知道有此人。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没多久这个京官侄儿就得了大病,撒手人寰,只留下有一个儿子,名唤王成,因治病费之多,家业萧条,就卖了老宅,还了债,搬出城外原乡中住去了,谁知霉运缠身,王成也是染上风寒,亦因病故,只有其子,小名狗儿。
不是起名不好,乃是因为庄子里,贱名好养活,狗儿亦生一子,小名板儿,嫡妻刘氏,又生一女,名唤青儿,一家四口就此住在王家庄,仍以务农为生,别无他法。
为了多挣一些大钱,狗儿白日耕作完了,就进城或者去码头,找些苦力活干,刘氏又操井臼等事,青板姊弟两个无人看管,夫妻二人一合计,遂将岳母刘姥姥接来一处过活,帮着照看一双儿女。
话说刘姥姥也是个苦命人,在老家乃是个久经世代的老寡妇,膝下又无儿侍奉,只靠两亩薄田度日,如今女婿接来养活,岂不愿意,遂一心一计,老家卖了薄田,带着散碎的银子,就搬了过来,帮趁着女儿女婿生活起来。
本来日子过得不错,可是近些年,朝廷的赋税越来越重,每年的结余几乎所剩无几,又是刚过了年,最后一点积蓄也是完了,如今刚开春,青黄不接的时候,又出了抢粮这件事,狗儿心中烦闷,家中的米缸的米也快见底了。
上午也没去田里,在家吃了几口酒,酒气上涌,闲寻气恼,骂了刘氏几句,刘氏也不敢顶撞。
这一幕被刘姥姥看不过,出声劝道:
“哎呀,姑爷,你别闲着我多嘴。咱们普通民户,哪一个不是老老诚诚的,守着多大碗儿吃多大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