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小心的跟着紫鹃进了屋,到了堂屋往东阁而去,屋内倒是敞亮,家具物什早已经被扔在外面,就连四周不少的帘子都撤下了,就剩一张床,一个柜子和一张桌子,被褥什么倒是新的。
至于其他的家具,想必就是院子里那些被扔掉的,不过这个院子倒是精巧,而且主屋竟然是两层的小阁楼,不过看到外面的楼梯灰尘依旧,想来是没有时间打理。
进了东阁屋子,就见到一身素衣的林黛玉坐在床榻之上,袭人在入门处就欠了身子,行了一礼,笑问道;
“奴婢见过林姑娘,姑娘怎么还不安歇?可是不习惯。”
黛玉看着来人,身材高挑,长得标致,面有和善之色,倒是个好说话的人,
忙让道:
“来,过来,姊姊请坐。”
袭人也不见外,提了罗裙,走两步,就在床沿边坐了,紫鹃则是走到林黛玉身边站着,倒是替了姑娘说道;
“林姑娘正在这里伤心呢,侯爷和老妇人刚走就想着,再则自己淌眼抹泪的诉说:‘今儿才刚刚来府上,还没认清家人,就惹出你家宝二爷的狂病,倘或摔坏了那玉,岂不是因我之过!怪罪在自己头上’因此便难过委屈,我好容易劝好了。”
袭人脸色羞红,今日的事也看见了,宝二爷以前倒还真没有这样摔玉过,也不知道今日犯了什么性子,发起了癔症,
在身边劝慰道,
“林姑娘哪里能这样想,休要如此,宝二爷在府上倒是骄横惯了,也没个人约束,将来只怕比这个更奇怪的笑话儿还有呢!若为他这种行止,你多心伤感,只怕以后经常如此怎么办,快别多心!如今宝二爷读了书,好了一些,今日只怕去了寺院还愿,有些劳累急了性子,才犯了癔症。”
黛玉微微一笑,虽这么说,以后还是尽量不要碰着为好,倒是今日里,郎君张瑾瑜对那个玉颇感兴趣,自己也是好奇,什么神物还能从娘胎带出来呢,心思一转,问道;
“哎呀,还是袭人姐姐的话中听,我记着就是了。只是想问一下,究竟那玉不知是怎么个来历,说上面还有字迹?可是真的。”
袭人脸色稍变,此玉来历她自己也是听府上说的,二太太也是禁止下人私自胡说,抓到了就要严惩,小心的说道,
“姑娘好奇也是应该的,连府上一家子也不知来历,听得说,落草时从他口里掏出来的,上头有现成的穿眼。确实有字,只是奴婢不认得,等找个机会,要不我现在拿来你看便知。”
林黛玉也不知袭人说的是真是假,那么宝贝的玉说拿就拿,要是中间出了差池,到也说不清,只得拒绝道;
“罢了!此刻夜深,以后有机会再看也不迟。”
袭人见着林黛玉脸色好看了些,才勉强开心的笑了一声,
“那就依林小姐所言,以后再看,也就是那回事,”
二人又说了些话,袭人方才离去。
而院外,
张瑾瑜带着人,本是朝着荣国府大门走去,可是刚出了院子,就见着此地的小路有些眼熟,然后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这就是那夜的小路,李纨的院子应该离此不远。
想着李纨,走着走着。
张瑾瑜鬼使神差的掉了个头,朝着记忆里的小路走去,没多久就见到了熟悉的柴房,还在敞着门在那,闷头走上一会,就见到了一个两层阁楼的小院。
张瑾瑜看着四周无人,小心推开院子门,走了进去,然后往身后打个了个手势,让亲卫不做声,守在此处,
看到阁楼里面灯火通明,自然知道人还没睡,悄悄地进了走廊,来到了屋门前,听到屋内有动静,也不管其他人,打开了屋门侧身走了进去。
过了隔档,堂屋,然后进了左边的厢房,老地方,一眼看去,屋里换了个样,被褥都是新的不说,还摆上了一座香薰。
张瑾瑜进来的动作有些大,自然有些动静,李纨刚洗漱完,哄了兰儿刚睡下之后,就下了楼,在堂内和素云说着话,听到门口动静,就问道,
“素云,怎么回事,门没有插好?”
素云给李纨倒了杯茶水,回道,
“小姐,可能是奴婢忘了,外面风有些大,奴婢再去看看。”
素云放下茶碗,就准备过去,哪知道刚来到门口,就见到地上有脚印,立刻警觉,问道;
“谁,是谁在里面。”
张瑾瑜没想到一个小丫头就如此警觉,也没好意思,咳嗽了一声,
“是我,本侯刚刚走错路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素云还有些纳闷,可是一说到侯爷,脸色一喜,转头就喊道,
“小姐,小姐,是侯爷来了。”
李纨正坐在那喝着茶水,听到素云的叫喊,心里一紧,腿一软,他竟然来了,一口茶水竟然就没咽下去。
激动地含着茶水就跑了过来,直接进了左厢房,见到人这才艰难的,然后对着外面的素云,含糊不清的喊道;
“素云,把门插好,在外面守着,把灯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