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内,
众人落座之后,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就开始动了筷子。
一大桌的菜色每天都是不重样的,尤其是人多,热闹有人陪着,贾母就能多吃几碗。
要是人少,贾母也就喝点稀粥,吃一点菜,其余的吃不下。
看到王熙凤贬低贾琏,贾母就笑骂王熙凤;
“你啊,别人都是知道在长辈面前,替着自家男人说好话,偏偏你就不知道这个道理,难怪贾琏经常跟你置气,要是回头他回来知道,定然与你争执,你在跑过来与我抱怨他不好,你看我还会不会搭理你。”
“哎呀,老太太怎地说出如此伤人的话,都说还是自己的人好,我原先是不信的,如今可是真的信了,平日里都是我小心侍奉老太太,哪想到那么小心了,就怕有一点不周到,饶是这般小心,还得不到老太太半点好话。如今贾琏不过是去了南边一趟,老太太可是把他捧起来了,连我在他面前都不是个数了。
好人难做,一点都不假啊,赶明儿我也就不来了,事情多做多错,还不如在屋子里睡大觉舒坦,想起事来每月来上那么一两次,逗得老太太欢心,这说不得老太太反而记得我的好处,夸我可不就多了!”
王熙凤故意捏着嗓子,笑呵呵的,故作聪明的样子,惹得众人发笑,就连尤大嫂子,也是捂着嘴差点把饭食笑了出来。
贾母把筷子一拍,笑骂道;
“好你个琏二家的,如今连我老太太都敢编排起来了。”
虽然都是知道王熙凤琏二奶奶是说着玩笑话,可是细细想来,此话倒是真的,贾宝玉不明所以,可是王夫人和三春倒是勉强笑了一下,知道王熙凤所言不虚,拐弯抹角的话,难免有些不舒服。
就连贾母笑着的时候,也是莫名的看了一眼王熙凤,倒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妥,贾琏虽有能力,可是心不在荣国府上啊,以前那个性子也不知道是老大给灌输的,还是另有隐情,如今去了京营,更是见不到人。
说到京营,就想到了王子腾,亲家好像很久没有书信传来,也不知道京营那边出了什么变故,看了一眼在座的两个王家女子,贾母心里稍微警醒,稳妥一些还是等着贾琏回来再说。
也不再提着这话题。
王熙凤暗自看着桌上的一切,众人的反应,暗自得意,虽然开玩笑,未必不是说给贾母和二太太她们听得,自己怎么说也是管家的人,不能出力不讨好,一声不吭吧。
虽然如今贾琏也是变了一个人,去了京营之后地位愈发的稳固,但是在荣国府,决不能压着自己一头,府上还是她说了算的,如果府上贾琏在出了风头,以后二人,王熙凤怕是更加压制不住他了。
就在众人吃饭的时候,宁荣街胡同巷子里,贾芸带着人开始点名,今夜要去码头上工,杂役就招募了二百人,人手还不够,只能回来召集人手去帮工。
商会仓库,点货物的就有百人之多,货物早就备好了,可是还需要打包固定,再搬运到车架上,需要的人手不够,侯府商会长也没找别人,一直以来都是让贾芸给王熙凤二奶奶递了话,找了贾家的族人过来帮忙,这也是老夫人的意思。
虽然不明白,可是商大哪里问这些,照做就是了,本来今日搬好货物上船就可以出发,往关外而去,天气好的话,来回三个月有余,去掉冬季和开春,一年也能来回两趟,主要是采买货物不易,都是下去庄子里,买来的紧缺之物,利润大一些,哪知道今日里就下起大雪,耽搁了大事,让人生恼。
还好是船运,如今入夜了,雪小了,商大也不想在等,就准备招呼人开始起运货物,就在商会里准备搬运到京城外码头,连夜装船,人手不够,派人去通知贾家委派的管事贾芸,让他叫人来。
才有了胡同巷子里的一幕。
贾芸挨家挨户的喊人,不一会巷子里人就多了起来,互相打了照应,就开始向侯府商会驻地而去。
商会距离不远,就是商大原来的店铺,如今早就今非昔比,周围的商铺全被商大盘下打通,建了个大庄子。
人已去,贾芸也是多了个心眼,如此大事还是要通知二奶奶一声,就顶着斗笠,裹紧了披风,然后进了荣国府门房,还被门房那个管事拉着手寒暄了一番,好不容易进了府,到了东跨院,哪知道二奶奶王熙凤去了荣庆堂,不得已贾芸冒着雪又去了荣庆堂。
刚过了中庭院落,听到里面欢声笑语,贾芸一时间不敢去打扰,只得在门外走廊站着。
也就是鸳鸯找丫鬟伺候着,下去带人端着汤回来时侯,见到中庭院落,脸生的人站在那,走过去问了一声,
“你是哪个院的,在此做什么?”
贾云回头看去,竟然是鸳鸯姑娘,荣国府的人哪里不知道她,急忙回道;
“原来是鸳鸯姑娘,小的是五房那边的贾芸,来此就想给二奶奶说一声,外面上工了,还需要她出来看一看。”
鸳鸯有些疑惑,什么上工了,还要二奶奶过去看一下,大半夜的也好意思,不过见到人着急,问道;
“什么上工了,大半夜的,你让二奶奶到哪里再去看看,安的什么心?”
贾芸也是惶恐,这话可不能乱说,
“鸳鸯姑娘误会了,此话是给二奶奶带的,至于去不去,二奶奶自有定夺,咱们都是下人,替着主家做活,有些话可要斟酌再说。”
鸳鸯心里明了,府上还真没有敢打二奶奶的主意的人,看来人还算老实,点了点头,回道,
“行,你在此处等着,我去给你递个话,成不成就不知道了。”
“谢谢鸳鸯姑娘。”
贾芸不再多言,目送着鸳鸯姑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