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母和岩婧宁没想到,祝卿说话会这样毫不留情面。
“祝卿,你现在就是趁人之危!等我见到时屿,我要告诉他,你就是个女流氓!”
岩母赶紧卸下安全带,钻进后车座,捂住岩婧宁的嘴巴,“婧宁,你少说两句吧,就当妈妈求你了。”
祝卿却伸手,一把将人拽下了车,任凭岩婧宁哭喊着撒泼打滚,也无动于衷。
“岩婧宁,你有没有想过,你发疯、撒泼、挑拨、甚至是自残,最后能伤害到的人是谁?!
我和陆时屿终究会成为你的过客,你以这样的方式谁都留不住,最后也只能伤害到你的父母而已!”
岩婧宁躺在地上,用脚猛踹,“你滚,我不听!”
祝卿轻嗤,弯腰看她,“你有没有看到刚才你母亲差点撞上隔离带的表情?我看到了,她很绝望,并且本能地想要用自己那一侧去硬碰硬……”
岩婧宁一顿,停止了呼嚎,怔怔望向祝卿,然后回头看身后的母亲。
岩母此时泣不成声,年迈单薄的身子,在薄雾中显得尤为孤寂可怜。
祝卿,“男人大把有的是,可是你要是为了个男人,害了生你养你的妈,那才是最大逆不道的蠢东西!”
祝卿说完,迈步走到车边,弯腰坐上了驾驶室。
岩母颤抖着来到岩婧宁身边,伸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祝卿隔着车挡风玻璃,望着地上簇拥在一起的母女,泪水渐渐模糊视线。
绝望时候,母亲的怀抱看上去无比温暖,而这也正是她或许一辈子都可望不可即的东西……
十多分钟后,祝卿手边的电话响了,来电人是陆时屿。
祝卿清了清嗓子,淡定地接起电话,“喂?”
“喂?卿卿,你在哪里?”
“我们车子在路上抛锚了,不过别担心,人都很安全,车子也还能开。你呢,到医院了吗?”
陆时屿的声音依旧低低的,带着疲惫,“嗯,我没事了,就是很担心你。”
祝卿心里暖了一下,“你没事就好,我很快就到医院了,你等我。”
“好,我等你。”
电话收了线。
祝卿把头伸出车窗,伸出手拍了拍车门,“喂?有什么煽情的话回去慢慢说,走了。”
她不想跟岩婧宁废话,待母女两个上车之后,她便一脚油门发动车子,直奔医院。
急诊科。
祝卿带着岩婧宁母女姗姗来迟,任凭岩父一再追问,大家都三缄其口。
好在医生检查了岩婧宁的伤势,并不是十分严重,缝了十几针又做了包扎。
祝卿没有进诊室,而是陪着陆时屿坐在医院走廊里。
祝卿从来不知道,破晓时分的急诊室也那么繁忙,看着人群来来往往,每个人脸上挂着各自惆怅,她低头喝了口咖啡,长长出了一口气。
陆时屿动了动牵着她的右手,低头看她,“累了吧?”
祝卿淡淡一笑,“没事,没有出什么大乱子,就是万幸。”
陆时屿的唇色依旧苍白,但是情绪上似乎好转了许多,“我打算明天就去找我的心理治疗师,配合脱敏治疗……
其实之前我一直挺抵触的……觉得那是我的软肋和伤疤,不想示弱,不想揭开给别人看……”
祝卿抬眸,“现在呢?为什么突然决定配合治疗了?”
陆时屿的眼神像是一束柔软的光,深邃灼热,“我不想在你需要我时候,我却打退堂鼓,这样显得很靠不住。”
祝卿噗嗤一声笑了,“原来,你是怕我嫌弃你哦?”
陆时屿反而不好意思了,长睫覆下,脸上泛起了一抹薄薄的红,让祝卿仿佛看到了那个腼腆的羞涩少年。
“我……怕……怕得要死……”
陆时屿一字一顿,说得很慢很慢,眼睛里的星辰大海,此时只为祝卿一个人绽放。
祝卿敛了唇角,轻轻靠在了他的臂弯,“知道怕……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