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炎和殷永哲两人进入心理辅导室,顾清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候。
室内。
殷永哲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陆景炎的双腿上扫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最后将视线落在陆景炎脸上,嘴角勾着清浅的笑:“陆先生,别紧张。你的病况,不过是命运跟你开的一个小玩笑罢了。有我在,你很快就会站起来。”
站起来?
呵,那真是太可惜了。
他的目的,恰恰相反。
陆景炎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透露出鹰隼般的锐利。
刚才那一瞬间,他敏锐地捕捉到他投来的第一个目光,是落在他的双腿上。
作为一个向来警惕的人,陆景炎相信他绝不会看错这样的细节。
照理说,身为一名心理医生,不该有如此冒昧的行为。
因为他们通常善于为患者考虑,绝不会在于患者交流时,首先去看患者的残缺处。
若是遇上心思敏感脆弱的患者,这个行为,无疑是在他们的伤口上鞭笞撒盐。
说明,这个医生,很反常。
思及此,陆景炎心底生出戒备,朝他礼貌地点点头:“那我先谢谢殷医生。”
殷永哲笑容稍敛:“既然如此,那我们开始今天的治疗。”
他双手交叉搭在桌面,与陆景炎目光相对:“能和我讲讲,你的残疾是如何发生的吗?”
陆景炎淡淡吐出两个字:“车祸。”
殷永哲轻笑一声:“陆先生,请你详细描述。比如说,车里有哪些人?他们怎么死的,你看清楚了吗?”
问出这两个问题时,他交叉的双手紧了紧,内心控制不住地狂笑。
陆景炎看没看清楚,他比谁都知道。
他就是要故意问出,看他痛苦难堪的模样。
陆景炎心里顿时拉起一道警戒线。
虽然他这是第一次接受心理治疗,但多少还是了解过一些。
怎么可能会有医生,一上来就问这种,刺激患者心理的话。
哪怕是新手医生,都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更何况,他还是顾清挑中的。
陆景炎抬了抬眸,补充了一句:“看清了,司机当场死亡,我父亲死在我身边。”
他回答得太简易,根本达不到刺激神经的效果。
殷永哲继续追问:“血溅得多吗?当时你什么感受?”
回想起当时车祸的现状,他心里又是一阵狂喜,血液都因为激动而疯狂崩涨。
话落,陆景炎的视线直直地落在他身上,眼眸深邃而幽暗,没有一丝温度,只有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殷永哲猛地回神,视线从不远处的监控上扫过,反应过来自己提出的问题太过激进。
“或者说。”他面带笑意,十分熟稔地转移了话题:“你和你父亲的关系怎么样?”
陆景炎的神情始终淡漠,在此刻有了些温度:“很好。”
殷永哲继续问:“所以发生了那场事故后,你不愿面对现实?不愿面对自己双腿残疾,父亲去世这个现实。”
陆景炎敛眸不语。
殷永哲从抽屉里拿出一枚怀表:“既然你不愿意说出来,那么,就让你的梦境告诉我吧。”
他将怀表悬在陆景炎眼前,带着催眠的语气缓缓说道:“现在,你看着这个怀表,放松你的眼睛,让你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它的摆动上。”
“你的身体越来越放松,呼吸也变得平稳而缓慢,随着怀表的摆动,你渐渐感到心安,思绪也跟着逐渐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