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思绵的眼尾颤了颤,她承认,是她太天真了。
太子是陆贵妃的儿子,是景阳帝最为器重的儿子,未来储君的身份不容有污点,哪怕是为了封渊,景阳帝也不会轻易撼动陆贵妃的地位。
“这毒虽然不是很霸道,但是解药却是很难寻,其他都好说,这个茯叶和棠芪世面上有,但是成色好,年头多的,却不好碰,还有地丹葵不常见的,至于这个血灵芝更是千年难得一遇,不好碰!”
其实那个骨龄草也挺少见的,但是俞思绵有,人善堂珍藏了一株。
“我明天去宫里找太医问问。”封玄逆说道。
“嗯,明天我也去城里的医馆碰碰运气!”俞思绵说道。
“交给管家去就行!”都四个月的肚子了,还瞎跑什么,累到了怎么办。
“管家又不认识药材,万一被糊弄了怎么办, 这是给母后配的解药,马虎不得。”俞思绵说道。
“嗯!”封玄逆点了点头,“那行,需要多少钱跟管家说!”
“好!”俞思绵想了想,好歹她是澜后的儿媳妇,骨龄草就当是孝敬她了,她就随便要几十两好了。
“太晚了!咱们休息吧!”封玄逆说着便起身,将手按在腰封上。
“阿玄!”俞思绵见他要留下,赶紧开口,“今晚你回去睡好不好?”
封玄逆不高兴了,“你撵我走?”
“不是的!”俞思绵赶紧否认,“今晚我想晚点睡,研究下那个解毒的方子!”
“那你研究你的,我不打扰你,我在床上等你!”封玄逆说道。
“不行!”俞思绵连忙摇头,“你在这我会忍不住想看你,会分心,所以你还是回去睡吧!”
俞思绵这话成功地取悦了封玄逆,他笑着白了她一眼,“色令智昏!那成我走了你也别太晚,早点睡!”
“嗯!”看着封玄逆走出屋子,俞思绵脸上的笑容,缓缓地收起。
一双温柔灵动的双眸,渐渐爬上一抹扭曲的悲凉,她转身吹灭了蜡烛,抹黑爬上了床,掀开被子,将整个人包裹的严实,盖过了头。
她坐在床的角落里,蒙着被子,一双漆黑的眸子亮的吓人。
忽然她用力地抱紧自己,浑身抖的厉害……
一幕幕血流成河的景色猛然跃入她的眼底,猩红,狼狈,血迹斑斑的台阶,一个个横陈的尸体……
悲怆,绝望,撕心裂肺的疼撕扯着她的每一处神经。
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还是崩开了。
“爹,娘,哥哥……”
那个承载了她无数美好回忆的庭院,她所熟悉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她亲人的鲜血染红过。
所以那么久了,其实她一次都没敢回去过。
因为她害怕,害怕面对失去所有人的痛苦,害怕看到那空荡荡的家,害怕看到哪里,自己会忍不住想要去陪他们……
黑夜中,无助的哭声,像是小猫的呜咽,绝望的悲戚着……
封玄逆回去后怎么都睡不着,于是又折返回俞国公府,回到俞思绵的闺房,将推倒在地的桌子和椅子一一扶起,然后拿起地上的一块碎布,将屋里的灰尘擦洗干净。
将碎裂的瓷瓶一块一块的捡起,放到一个盒子里,把地面上的东西捡起,摆放在架子上,将被抄家的人翻的乱麻七糟的衣服,挨个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到了柜子里去……
临走时,顺手带走了那个小兔子。
太晚了,他就先收拾一个屋子,等有时间,他要将岳父岳母的屋子也收拾一遍,还有三个哥哥的。
他挺喜欢这个小兔子的,就是缺了两只眼睛,明天,他叫萧七寻两块最漂亮的红玛瑙,按上。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俞思绵便去了人善堂,将骨龄草拿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