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还灰蒙蒙的。

顾可也穿戴整齐后，来看一眼秦可卿。

不成想，秦可卿此时已经醒来，靠在床沿，目光投向窗外，见顾可也推门进来，便看了过来。

秦可卿似乎正在等着他。

“娘……”顾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心中有愧，无言面对秦可卿。

自从传出他与阮翎羽的事，秦可卿便不曾出府了。他想，流言四起后，他娘可能便知道此事的出处指向在于她儿子……

她没有颜面，面对这一切。

他对阮翎羽的死缠烂打，他对阮翎羽的腌臜心思，他娘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

所以，面对阮翎希的质问和怒火，秦可卿总是小心翼翼，低垂着头，任由阮翎希责骂。

顾可也也不知道如何面对秦可卿。

在南城时，他任性妄为的表达着对阮翎羽的爱意，来到京都后，也无所收敛，他骨子里的肆意妄为、无所顾忌，似乎成了将顾府和公主府推入困境的根源。

想到这里，顾可也本就低着的头，更加低了，他站在门边，浑身不敢动弹。

“儿子！过来。”秦可卿拍了拍床边，招呼顾可也过去。

顾可也犹豫片刻，走了过去。

秦可卿将僵直着的顾可也拉过去，坐好，然后才开口说话。

“儿子啊，”秦可卿地目光深深，投向顾可也，她伸手理了理顾可也的发丝，“娘知道，你很喜欢阮翎羽。”

闻言，顾可也浑身一僵，连呼吸都有些难受。

秦可卿拍了拍顾可也的肩膀，“儿啊，你喜欢男人什么，娘都可以接受，都可以依你，但是……那个人，不可以是阮翎羽。”

顾可也垂眸，敛下眼底痛苦的情绪。

秦可卿一把拉住顾可也的手，双手紧紧握住，她哽咽道：“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你是男子，若有一日他要弃了你，便是，要你的命啊……可也，娘害怕，如今，娘只有你了……”

“答应娘，离阮翎羽远些。好不好？”

顾可也感觉呼吸都带着颤意，十分艰难。他痛苦地闭了闭眼，嘴角扯了扯，艰难干涩地开口：“娘，我要去南城了。阮翎羽人在京都。也用不着刻意远离了……这距离，够远了。”

顾可也心中嘲笑。

如今，阮翎羽想必已经听从阮翎希的话，弃了顾家，弃了他吧！？

他还真用不着远离，因为啊，他早已被阮翎羽放弃了。

秦可卿目光一落也不落地盯着顾可也，顾可也此时低垂着眸子，她看不清顾可也的神色，她只能捏了捏顾可也手，她唇瓣微颤，哽咽着，反复确认道：

“你答应为娘！不要与阮翎羽再有纠缠了，答应娘，好吗？娘求你了，求你了，儿啊，答应娘。好不好？娘求你了……”

秦可卿紧紧握住顾可也的手，不敢有丝毫放松，那模样，似乎是一定要顾可也切实保证，说出会远离阮翎羽的话。

顾可也撇开头，“知道了，娘……”

昨日，阮翎希求着他，放过阮翎羽。今日，他娘秦可卿求着他，离阮翎羽远些。

或许，他是真的做错事了。

顾可也扯了扯嘴角，“娘，你要好好养着身体，我，我今日就要赶去南城了。”

秦可卿本是捧握着顾可也的手，闻言，眸子闪了闪，眼泪霎时间掉下来，她松了松顾可也的手，轻轻拍了拍顾可也手背。

“好。娘知道……去吧。”

“……”

………

当顾可也牵着马走出顾府时，只觉步子虚浮，浑身脱力。

他抬眸，正要上马赶路。

却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的阮翎羽四目相对。

顾可也想要走开，却被阮翎羽一把拉住，向着旁边不远处的巷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