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二十一年。
正值中秋佳节,这天是阖家团圆,一块吃团圆饭的日子。
这会儿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可是京都的大街小巷,却早已张灯结彩。
皇家的家宴,今年的似乎没有往年的热闹,却比往年自由很多。
不过也难怪,皇后今日未曾赴宴,而且,家宴仅仅开始一会儿,圣上身边贴身太监便匆匆忙忙而来,他俯身弯腰在圣上耳边说了什么,旋即,圣上便匆匆离开了……
如此情况,对于皇兄弟们以及皇子女们,这家宴能不自由吗?
今日皇后没来赴宴,在坐的皇家中人丝毫都没有感觉到什么意外!
因为啊,自六年前开始皇后便在宫中养病,吃斋念佛,便未曾出来赴宴,都是由正得宠的贵妃代劳。
因此,坊间便有了传闻,是如今盛宠的贵妃夺了圣上的宠爱,导致皇后与圣上的感情破裂了,皇后与圣上置气,这才常年闭门不出的。
……
皇家的家宴,不可避免地会按照身份地位的顺序入座。
阮翎希坐在主位的右边下首位,对面便是她一母同胞的二皇弟,也是当今太子爷,二人举杯说笑。
阮翎希如今也快二十有一了,而且仍然没有选驸马嫁人,纵使如此,在座的所有的皇子公主都不敢有丝毫置喙。
因为,阮翎希是嫡亦是长,还是父皇母后最为宠爱的女儿。
宠爱到什么程度呢?
纵使阮翎希离经叛道地想着出宫建府养孩子,父皇都毫不犹豫同意,并且摒除万难,亲自为她挑选公主府府邸的位置!
而且,再加上阮翎希自小被娇惯出来的高傲又任性的性子,任谁也不敢去得罪她。
有得宠的,便有不被待见的皇子女。
小小的年纪的阮翎羽坐在离主位的最尾端的位置上,他的对面没有哪位公主或是皇子,他的下首位也再没有其他人了,他就是坐在最后面的皇子。
说他不受父皇母后的宠爱,其实不然,他连不受宠这个词也称不上!
或许父皇母后都不知道还有他这么一个人存在。
就连阮翎羽旁边的七岁的小皇子都会年年问他,“你是哪个宫的?本宫怎么没见过你?”
是的,自阮翎羽有记忆以来,便知道,旁边这位比他大一岁的小孩儿年年都要问他一次。
这不,今天对方也问了。
闻言,阮翎羽不想理对方。他只是将小手伸进自己厚实的袖袍里,然后,时不时傻笑一下。即使在坐的人,除了旁边的这小孩儿没人理他,但是他也乐得自在,笑得十分开心。
“你在笑什么?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旁边的小皇子见阮翎羽不理他,反而偷偷乐着,他忍不住问道。
其实啊,要不是因为皇兄皇姐嫌弃他年纪小不搭理他,他才不想搭理旁边这个见都没见过的傻子。
旁边的傻子阮翎羽正偷偷地感受着手中的温度,明亮的眼睛中全是喜爱。
“你衣袖里藏了什么?”
“你在摸什么?拿出来,本宫看看……”
闻言,小小的阮翎羽一愣,本来挺开心的,一听对方叫他拿出来,他就不开心了!
这是阿姐送他的中秋佳节的礼物,阿姐说中秋这天的月亮是最圆的,那一轮圆圆的明月里,住着一只雪白的兔子,名唤玉兔。
阿姐说了,他手中的这只小白兔就是那天上的月亮中住着的玉兔,是阿姐好不容易从月亮上摘下来送他的。
这兔子是他的,凭什么喊他拿出来,他才不要呢!
这么想着,阮翎羽将小小的手死死揪着衣袖,不准备拿出来。他低着头,看着身前长桌上的糕点,准备装聋作哑糊弄过去。
然而,阮翎羽年纪小,又被阮翎希保护的太好了,他哪里懂得,越是藏着掖着,越会引起他人的惦记这个道理。
这不,父皇不在,这位小皇子胆子也大了,他离开位置,跑到阮翎羽旁边,狠狠扯住阮翎羽的袖袍,想一探究竟。
兔子是他的,他不允许别人碰他的。
阮翎羽哪里会坐以待毙,索性就与对方扯着袖子纠缠起来。
拉扯之下,袖中的兔子似乎受到了惊吓,袖口也露出了一口子,小兔子就钻了出来。
“是兔子!”那讨人嫌的小皇子惊喜道。
“是我的。你不许碰。”阮翎羽强硬道。
他不喜欢这人。而他不喜欢的人是不允许碰他的东西的。
对方充耳不闻,立即就去强扑小兔子。阮翎羽立即想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