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顾可也这么一问。
秦可卿笑了笑,笑得有几分拘谨又尴尬,伸手抚了抚耳边的碎发,眼神闪烁,扭头与顾舟对视一眼,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回答了。
“这事说起来……”秦可卿纠结的模样,明眼人都能看出此事令她难以启齿,支支吾吾半天挤不出个所以然。
顾可也心中早已有了猜测,他微微低头,目光下移,不敢看他的爹和娘,他咽了咽唾沫,咬牙直接开口问道:“娘,京都是不是有什么不堪入耳的流言……关于我的?”
秦可卿扭头看了顾舟一眼,顾舟无奈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旋即,秦可卿转头对着顾可也道:“儿啊!这事确实是与你有关……”
顾可也早已四肢僵硬了,他耳边是呼啸的风雪夹杂着各种嘲笑和辱骂。
还是发生了……
他和阮翎羽之间的事,最终还是如上辈子一样,被捅出来了……
好像…这所有困境,都是由他一手造成的。
若他没缠着阮翎羽,阮翎羽便不会与他有过多交集,阮翎羽还是那个金枝玉贵的模样,就如在南城初见般,阮翎羽面如冠玉站在岸上,还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
想必,也就不会有这场京都风云。
自兄长战死沙场后,他爹顾舟来不及伤心,便急忙赶去南城抗敌,然而,很不幸,没过多久,顾舟战死的消息便传回了京都,他年迈的祖父顾淮伤心欲绝,没过多久便跟着去了。
收到父亲战死的消息之后,他本来要立即赶去南城抗敌。
然而,他却流言蜚语被绊住了脚。
上辈子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仿佛整个京都突然便都知道了,他,顾家小儿子顾可也与当今太子阮翎羽的龌蹉之事。
传言,他顾可也有不臣之心。如今,想来,说他有不臣之心,不就是在说顾家有取皇室而代之的心思吗?或许,这是告诉世人顾家有了谋反之心。
这事闹得顾府和公主府,乃至整个京都都不得安宁。
宣王将他困于京都,下旨顾家小儿子不得离开京都半步。
可是,南城正当危难存亡之际啊……宣王是个疯子啊,他能不顾南城位置系于华朝的关键,不管南城的安危和百姓的生死……
可是,顾家要管啊!
最终,大伯顾禹不顾阻拦,拖着瘸腿赶去了南城,明知此去必死,顾禹还是义无反顾上了战场。
秦可卿一直病着,从他大哥战死开始,便气血攻心,一病不起,他爹死讯传回来,他娘便卧病在床,日日汤药不间断……
而他和阮翎羽的事,事发突然,他与阮翎羽二人皆是应接不暇。
是他害得阮翎羽众叛亲离,成了众人口中荒淫无度爱好男色的未来昏君。
是他害的阮翎羽失去国师的助力不说,还会害死阮翎希,让阮翎羽失去了唯一对他好的亲人。
最终,他也将作茧自缚,为他的任性妄为、桀骜张狂付出代价。
他害死了他娘秦可卿。
他常自责和悔过,若不是他,他娘也不会死。
然而,似乎老天都不准备给他喘息的机会,流言还未止,紧接着不久,顾家便被宣王以谋反之名,满门抄斩。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
平洲一行,他竟然可笑地觉得,他心中的负担减轻了不少,他偶尔会觉得,他这种人活着,好像也没那么糟了。
可是,事与愿违,如今还是发生了……
他活着,果然是祸患!这一切的破事儿都要怪他。
“对不起……爹娘,对不起……”顾可也低垂着头,止不住地绝望地向双亲道歉。他虽心怀悔恨,却又似乎透着苍白无力。
见顾可也不停的道歉,秦可卿疑惑不解。
“儿子,这事儿不怪你啊,怎么能怪你呢?”
秦可卿蹙了蹙眉,开口制止了他的道歉。
顾可也呼吸一滞,猛地抬头,“娘,对不起……你……不怪我?不生气?”
上辈子秦可卿可是气的不轻,而且是十分坚决地反对他和阮翎羽在一起,甚至不惜将他打一顿,捆绑了关在家里,只为了让他与阮翎羽断绝往来。
“怪你做甚?他们皇家的事儿,关你什么事儿啊?胡说什么呢?要我说啊,儿啊,你还是受害者呢!!!”
顾舟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呀,皇家之事,与你无关,不过是无端牵扯到了你,休要胡言乱语!”
顾舟说完,暗中观察着顾可也的反应,抬手挠了挠下巴上的胡子,他其实啊,他是怕顾可也又像上次在南城顾府的莲花池边那样,突然发疯一般抱着他们大哭!
那像什么话嘛!!?丢面子!
“皇家之事?”顾可也蹙着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不是他与阮翎羽之事?
忽的,顾可也想到,是啊,这辈子他又没有死缠烂打地非要跟着阮翎羽。
顾舟顶着红肿的脸,再次叹了口气,转身坐下,开口为顾可也解惑,“如今京都,盛传太子殿下……也就是阮翎羽与你纠缠不清……”
闻言,顾可也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果然还是这事!
秦可卿连忙打断顾舟的话,骂道:“放屁呢!什么纠缠不清,分明是阮翎羽勾引我儿子,阮翎羽爱好男色,故意与咱们可也接近……”
闻言,顾可也狠狠怔住了。
秦可卿看了眼惊讶不已的顾可也,拍了拍顾可也的肩膀,只以为她儿子是被吓到了,继续道:“谁还看不出来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阮翎羽有意无意地讨好咱儿子,指不定啊!就是阮翎羽想勾引我儿子!”
顾舟接话道:“唉……当初还真看不出来,我一直还以为是咱儿子死缠烂打要死要活地缠着翎羽呢……”
顾可也早就浑身僵硬,愣住不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