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英慈祥的笑笑,“是啊,算算时间,那姑娘中午就能到,你快进屋换套衣服,和妈一起招待客人。”
江瑾烨急出一身汗,开始拆棚子,“我心里已经有人了,这婚不能结。”
陈娇花细眉三角眼,身宽体胖,长相尖酸刻薄,说话极其难听,“老二,别闹,差不多行了。
你不能生育,与其娶你喜欢的姑娘,倒不如娶喜欢你的姑娘,那样祸害起来才不会心疼。”
王翠英顺着陈娇花的话帮忙规劝,“瑾烨,你大嫂说的对,更何况沈家那姑娘也挺好的,她爸是村长,来提亲时许诺会带很多嫁妆。
咱家穷,你爸瘫痪在床,你哥前段时间上工摔断了腿,你侄女的学费还没交,都等着这笔钱救命呢。”
“沈家姑娘?”江瑾烨动作一停,惊喜追问,“是沈芮柠吗?”
王翠英仔细回忆,“好像确实叫沈什么柠,反正挺漂亮一姑娘,绝对能配得上你。”
陈娇花费劲巴力的重新支起棚子,“别挑三拣四的了,老二,你每年寄回来的粮票和钱根本就不够用,娶个有钱的媳妇儿,比啥都强。”
江瑾烨唇角弯弯,迫不及待的回屋换衣服。
早请两天假好了,那样他还能赶上接亲。
王翠英和陈娇花对视一眼,暗暗松口气。
江瑾烨的性子倔,若不愿意,这场婚礼还真有可能办不成。
将婚期提前几天好了,有钱的新媳妇儿早点进门,能省许多麻烦。
院子里的两个女人支完棚子,又跑进厨房做饭。
这个年代每家每户都不富裕,缺吃少喝。
江家虽然出了个当兵的,领死工资,但架不住家里有人生病,花钱如流水。
村里有喜事,全村人都来沾喜气,凑热闹。
村长是个热心肠,主动在江家门口摆桌子,帮忙写礼单。
几盆玉米馍馍和一大锅萝卜炖粉条被端上来,村民们也都没好意思吃,毕竟婚礼还没开始。
江瑾烨早就望眼欲穿,午时已到,但新娘子还不见踪影。
从石山村去镇上的路有三条,若他不是担心走错路,早跑出去迎了。
村民们倒看得开,村长家的姑娘,身娇体弱腿脚慢很正常。
一点左右,一辆慢悠悠的驴车,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来咯来咯~新娘子来咯~”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全体村民立即蜂拥而上。
等看见新娘子,又无语的连忙噤声,不知所措。
江瑾烨以为出了什么岔子,火急火燎的挤到驴车旁。
然后,一脸无奈。
不怪村民,试问谁家的姑娘结婚当天躺在驴车上睡的昏天黑地?
陈娇花双臂环胸,白眼一个劲的翻,“瞧这小身板,瘦的跟鸡崽子似的,老二身强体壮,她能撑得过今晚吗?”
“花花,别乱说。”王翠英低声呵斥一句,又看向江瑾烨,嗓音放柔,“把你媳妇儿喊醒吧,全村人都在这儿看着,影响不好。”
恰巧几个小孩子着急吃饭,凑一起商量放挂鞭的事。
江瑾烨微微弯腰,刚伸出手,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骤然响起。
驴受惊,跺蹄甩尾,逐渐狂躁。
赶驴车的小伙儿拉不住,绳子一松,驴撒蹄子狂奔,车轮子碾过坑坑洼洼的地面,响声刺耳。
江瑾烨反应快,想都没想的拔腿开追。
村民中有几个体力不错的,也跟着追。
沈芮柠悠悠转醒,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真美。
等等,情况好像不太对!
她轻揉太阳穴坐起来,见一群男人追着驴车跑,秀眉紧皱。
八十年代的习俗好奇怪,举办婚礼前竟还要赛跑。
驴走山路累了将近两天,如今一疯跑,没多久就跑不动了。
江瑾烨找准时机,扣住驴车,一跃翻身而上,拽住缰绳,硬生生的将驴逼停。
他扭头看向呆呆愣愣的沈芮柠,紧张问,“你没事吧?”
沈芮柠笑容甜甜,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喜欢的男人,连跑步都能第一。”
江瑾烨松口气,一边帮她把头上松散的红花发饰重新固定,一边解释,“刚刚驴被鞭炮声吓着了,我怕你也吓着。”
一旁的几个年轻村民笑嘻嘻的揶揄:
“呦呦呦,新媳妇儿还没进门呢,这就护上了?”
“瑾烨,平时看你少言寡语,咋今天油嘴滑舌的?”
“我若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姑娘,肯定日日说情话。”
江瑾烨跳下车,闷不作声的赶着驴车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