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大人不顾一切跳进湖中救她,她盼望着大人能因此解开心结,克服对水的恐惧,不再被噩梦困扰。
可裴景修偏在这个时候旧事重提,她很担心大人会被他的疯言疯语影响,再回到原来的状态。
她见过大人在梦中惊惶,自责,哭喊兄长的情形,那样支离破碎的大人实在令她心疼。
“大人,你不要听他乱说,那件事只是个意外,不是你的错,你兄长不会怪你的。”穗和握着裴砚知的手坚定且温柔地说道。
裴砚知的手有些发冷,突然被穗和温暖又柔软的小手握住,一股暖流从掌心传遍全身。
他偏头低眉看她,眼神温和清明,看起来并未受裴景修的影响。
“怎么不穿鞋,会着凉的。”
他皱起好看的眉,旁若无人地将她抱起放在床沿,在她面前蹲下来,亲自帮她把鞋子穿上。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就是想听听我的好侄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裴景修瞪大眼睛,看着他那高高在上的小叔在穗和面前矮下身子,那样自然而然地帮穗和穿鞋。
他的大手握住穗和洁白纤细的小脚,仿佛握着世间稀有的珍宝。
他可是裴砚知,是位高权重的左都御史,他怎么能给女人穿鞋子?
裴景修觉得不可思议,在他的认知里,这种事就该下人对主子做,女人对男人做,身为男人,怎么能做这种自降身价的事?
裴砚知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自降身价的事,他帮穗和把鞋子穿好,起身,牵着穗和的手,扶她下来站好,这才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襟,面容平静地看向裴景修:
“还有吗,既然说了,不如一次性说完,咱们叔侄也好彻底做个了断。”
裴景修最恨他这种八风不动的样子,自己说了那么多,换作旁人,多少都会生气,会愤怒,会反驳,可他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仿佛刀子插进棉花堆,无声无息,不能给他带来任何伤害。
他恨,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无论怎样努力,都做不到如此。
他咬了咬牙,拳头在袖中攥紧:“看来小叔是铁了心要和穗和在一起了,你真的不介意她是侄儿收用过的人吗?”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裴砚知的,唯有拿男人最看重的这个点来刺激他。
穗和脸色发白,紧张地看向裴砚知。
裴砚知却只是淡淡笑了下:“是啊,我不介意,没用的男人才会介意这种事。”
他抓起穗和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揉捏以示安慰,对裴景修说道:“你好好看看,她现在站在我身边,她的手在我手里,她担心的是我,紧张的也是我,她满心满眼都是我,我还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穗和心头一暖,含泪与他对视。
此时此刻,两人眼里只有彼此,再容不下第三个人。
裴景修嫉妒的快要发狂,眼睛里都要滴出血来:“小叔不在乎这个,连自己的名节和地位也不在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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