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喉头一哽,转头看向孟行易惨不忍睹的尸体,眼眶骤然酸涩异常。
“我的儿啊……”
她压抑着哭声,手脚发软地向孟行易而去。
老夫人本想呵斥两句,见此情形,混浊的眼睛里也溢满了眼泪。
“祖母节哀啊。”
孟诗婉声音绵软温和,带着几分安慰,拿出帕子,细细为她擦去眼泪。
老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易儿的丧事,就交给你们处理,我老了,见不得了。”
话音落下,孟诗婉就搀扶着她离开了。
林氏和孟画凝站在一起,心中欢喜无以复加,面上却没有表露半分,反倒是满脸悲痛之色。
“虽说易儿是个混不吝,但好歹是我孟家血脉,非得为那点美色迷了眼睛,这下可好,命都没了,我这心啊,也快疼死了。”
林氏捧着心口,眼泪汪汪地哭着。
“母亲,节哀啊。”
孟画凝双眼垂泪,伤心地搀扶着林氏。
母女情深的模样深深刺痛了陈氏的心。
然,此刻她只想安顿好孟行易的尸体,让他死后能够安宁。
孟行止将一切看在眼里,语调略显凉薄地说道:“二弟已经去世,母亲切勿伤心过度,来人,重新布置侯府,正式向陈家报丧……”
他冷静自持地安排好一切,陈氏的心自然就扑在上面了。
“都散了。”孟行止面色沉稳地扫了众人一眼。
众人顿时作鸟兽散了。
孟画凝目光从黄莺等几个伺候过孟行易的丫鬟身上掠过,几人便识趣地跟上她们的脚步,亦步亦趋地回了东边小院。
溶月本想去一趟,又怕惹来非议,准备留在孟行易的庭院里帮忙。
然,孟行止清冷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轻飘飘地说道:“愣着做什么?随本侯回去。”
她微微一怔,抬眸看向孟行止,眼神中俱是不解。
反倒是一旁默不作声的姜云呛声道:“二爷都没了,你又没正式被二爷纳了,如今不跟着侯爷回去,真打算给二爷陪葬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将她的思绪拉扯回来,当即就谨小慎微地跟着孟行止回了他的庭院。
一进门,孟行止便屏退众人,借口身体不适,让溶月随他回房。
姜云见此情形,忍不住啧的一声。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长宁侯这么冷静自持的人,还是忍不住为溶月铺路。
卧房中,淡淡的药味在空气中萦绕着。
孟行止面色微白,吃力地打开柜子,取出一个上了锁的锦盒,递给了她,道:“长宁侯府并非你能长长久久留下的地方,时至今日,你走吧。”
冷淡的语调好似打发一只上门乞讨的小猫。
溶月怔愣地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那双清冷无澜的眼睛。
任凭她如何努力,也没能从他眼睛里看出半点不舍。
她明白她和孟画凝的计划太过冒险,一旦东窗事发,将会连累到孟行止。
更何况她本就打算离开长宁侯府,绝不会给陈氏任何伤害她的机会。
但此刻面对孟行止冷静地驱逐,她仍觉得像吃了一颗酸杏,铺天盖地的酸苦涌上心头,催得她眼睛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