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身体不适?”
她快步来到床榻前,素白小手也落在了孟行止的手腕上。
脉象如常,并无不妥。
她悄然松了口气,眸底隐隐约约的担忧被她压了下去。
然,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仍被孟行止看在眼里。
冷硬的心不由自主地柔软了几分,但语调仍然清冷,道:“无妨,本侯没那么差劲。”
溶月识趣地没有开口。
若没有定北将军冒着被皇上迁怒的风险,为他打掩护,他身上的伤定然不止现在这样。
更有甚者,会落下残疾。
溶月思及此处,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
伴君如伴虎,孟行止还要在老虎嘴巴上拔胡子,风险更大。
但这是他的路,由不得她阻拦。
床畔之间,二人相顾无言。
孟行止清冷的眼神不自觉地从溶月身上掠过,片刻之后,再次掠过。
饶是溶月可惜忽略,都感受到他此刻眼神的炙热。
正当她准备寻个理由出去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吵吵闹闹中,溶月听见陈氏压抑哭啼的声音。
骄傲如陈氏,岂会在孟行止和众多下人面前随便落泪。
她微微垂眸,与孟行止四目相对,心知陈氏和孟行易见他惹得皇上大怒,又受伤卧床,终于按耐不住,出手了。
陈氏如今行事小心谨慎,定不会莽撞冲动,一开始只会对孟行止试探一二。
试探的最好棋子,就是她溶月。
想到这里,溶月微微勾起唇角,澄澈如一汪清泉的眸子里绽开星星点点的笑意,如同熬过了无尽黑夜,终于等来黎明一般,如释重负。
她压低声音,用只能二人听到的声音对孟行止说道:“今日无论夫人和二爷要求什么,都请侯爷答应。”
俏丽倾城的苍白面颊上,尽是坦荡与直白。
孟行止隐约猜到她的想法,一向镇定自若的他慌了神,藏在锦被下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拳头,面色森然骇人,道:“若他们要你的命呢?”
“这样啊。”
溶月微微垂首,清亮的眼睛暗淡了一瞬,便再次抬起头来,眉眼含笑地对上他森然的目光,道:“奴婢自有应对之策,侯爷和奴婢都了解陈氏和孟行易的为人,奴婢这颗棋子,势在必行。”
话音落下,她微微俯身,郑重其事地向孟行止行了一礼,朗声道:“或许,这是奴婢最后能帮到侯爷了,侯爷可别再说奴婢不自量力了。”
孟行止双手紧握成拳,眼神炙热如火,好似下一刻就要把溶月焚烧殆尽。
见溶月转身走向房门,他狼狈地撑起身体,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溶月,本侯不同意,你不许去!”
他受伤的短短几日,和三皇子党就迫不及待地对他下手,施压。
陈家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天赐良机。
陈氏上门,便是最大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