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甚至都听不太清了。
孟诗婉面沉如水,直直地凝视着丫鬟的眼睛,良久才开口问道:“二哥让你来的吗?”
此话一出,丫鬟神色显而易见地慌了几分。
她惴惴不安地低下头,根本不敢再看孟诗婉的眼睛。
见此情形,真相已经明了。
孟诗婉想到孟行易昨天故意带太医给老夫人治病,想要毁了整个长宁侯府声誉,就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当场解决了那个祸患。
然,孟行易终究是她血缘上的亲哥哥,她不仅不能对付孟行易,还要对他好。
孟诗婉越想越憋屈,但老夫人早就交代过,不能跟孟行易正面对抗,兄妹之间,不得自相残杀。
她敛了眸底冷意,让人打了丫鬟二十个板子,再送到孟行易的庭院里。
溶月默不作声地跟在孟诗婉身边,确保老夫人没有什么问题后,方才离开。
一眨眼,便过了小半个月。
孟画凝所说的医馆已经准备好,只等溶月这个女大夫去坐诊了。
这日,天朗气清,晴空万里。
溶月换上一身青衣,将头发梳地整整齐齐,便迫不及待地跟着孟画凝坐上马车,光明正大地离开长宁侯府。
马蹄声阵阵,踏在地砖上,声音清脆响亮,声声入耳。
溶月靠着马车,抱着柔软的垫子,心底悄然生出几分激动来。
之前治病救人,皆是在长宁侯府中,受形势所迫,被周遭的一切推着走。
今日却不同了。
她光明正大地走出长宁侯府,以医馆女大夫的身份,走进医馆,为那些素不相识的病人诊脉开药。
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让她心痒痒的,前脚刚踏进医馆,几个药童小厮就上前来,双手合抱,向她行了一礼,唤道:“溶月大夫。”
新奇的称呼宛若一片烟花,在她脑海中噼里啪啦地炸开。
满天绚烂,美不胜收。
溶月压下心头那几分难以言喻的兴奋,笑吟吟地应了一声,便端坐在书案前,等待病人前来。
孟画凝早已在京城中宣传开了。
她请来一个妙手回春的女大夫,专门为女人诊脉治病,还会售卖一些美容养颜的药膏。
当然,相较于溶月给孟画凝去疤的药方,这种药膏并不稀奇,但足以引起很多女子的兴趣,前来看上一眼。
“给我看看。”
温婉柔和的声音在跟前响起。
她抬起头来,身着一身蓝衣的陈思思笑吟吟地看着她。
心中忽然生出几分莫名的情绪,她说不上来,但没想到她的第一个病人是陈思思。
见她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陈思思爽快地坐在她面前,目光灼灼地问道:“你不想给我治病?”
溶月心道一声哪敢啊,便敛了眸底的情绪,微微一笑,道:“陈小姐误会了。”
“不知陈小姐哪里不舒服?”
对上她澄明干净的眼睛,陈思思心底骤然生出几分捉弄的心思,笑道:“你不是大夫吗?给我把个脉不就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