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止身姿挺拔,从容不迫地站在众人之前,朗声道:“皇上口谕,太子凌苍身体不适,暂住于东宫,无召,不得出。”
此话,掷地有声。
偌大的内殿中,寂静无声,恐怕一根绣花针掉落在地,都能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方才还胸有成竹的凌苍血色尽褪,只目光幽冷骇人地盯着孟行止,良久才站起身来,声音沙哑:“除此之外,父皇还说什么了?”
孟行止云淡风轻地站在他面前,薄唇微扬,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道:“皇上说,太子殿下不用着急,身体康健最为要紧,定要将身体养好。”
一字一句,皆如绵里针,悄无声息地钻进凌苍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好似血液逆流,浑身发冷。
父皇,终究要对他下手了。
凌苍忽然仰天大笑,眼角悄然溢出晶莹剔透的泪来。
帝王无情,血脉于他而言,不过是负担。
既然父皇不念父子亲情,他又何必畏畏缩缩,举棋不定呢。
凌术等人静静地看着凌苍发疯,心中亦感慨万千。
凌苍有手段,有魄力,也够狠辣。
唯独一点,他不够隐忍,让父皇看到他的野心,担心他终有一天会耐不住性子,对皇位下手。
故而先下手为强。
凌术眉头轻皱,心底惴惴不安,隐隐感觉孟行止针对的人,不止是凌苍。
正当他忧虑重重时,孟行止掸了掸衣袍,拱手向几人行了一礼,道:“微臣还有要事向皇上禀报,先告辞了。”
话音落下,他拂衣而去。
几个皇子目光阴沉地盯着他,直到他背影彻底消失。
凌术忽而看向被扣押的男子,目光阴沉骇人。
接下来,便是他和凌苍的对峙了。
日暮黄昏,清风徐徐。
溶月专心致志地处理着新买的药材,澄澈的眼眸里没有半分别样的情绪。
戴着面纱的孟画凝捧着一张药方,清明的眸子里盛满了笑意,道:“溶月,我寻了一个女子的治病良方,你快来看看。”
她问声抬头,秀眉轻轻皱起,掠过几分愁意,“画凝小姐,你怎么还戴着面纱?”
提及此事,孟画凝眸中掠过一抹明媚笑意,声线依旧清冷,却隐隐藏着几分雀跃:“母亲说,如今我的脸好了,也是时候议亲了,可我以为,如今正不是时候。”
溶月沉吟片刻,便想明白了个中缘由。
林氏能赚得万贯家财,孟衡正值升迁,受皇上信任。
加上孟画凝的脸好了,鸡鸣狗盗之辈便闻着味上门来提亲。
届时人多了,难以辨别每个人的好坏。
想罢,溶月停下手头动作,笑吟吟地为孟画凝竖起了大拇指:“画凝小姐明智。”
“少给我灌蜜糖,今日找你是为了正事。”
孟画凝正了神色,把药方塞到溶月手中,将她打算开一个专门为女子诊脉治病的医馆的想法告知于溶月。
溶月听到最后,澄澈的眼眸中已然泛起熠熠光辉,宛若无数被揉碎的星辰,尽数洒落在她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