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温软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将他思绪拉扯回来。
鲜血淋漓的小手拽着他衣裳一角,泛着水意的眸子中满是可怜。
刹那间,压在他心底的郁气、烦躁皆被心疼取代,轻声问道:“还能坚持吗?”
对上他含着关切的黑眸,溶月轻轻颔首,声音软糯微弱:“嗯。”
孟行止浑身透着肃杀的气息,扶住溶月的手温柔至极,语调却极为冷漠:“将她弄醒。”
话音刚落,一桶冰水便泼在杜嬷嬷身上。
杜嬷嬷哀嚎一声,便幽幽醒转,看向孟行止时,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可怜。
“侯爷,老奴知错了,就看在先夫人的面子上,饶了老奴这一次吧侯爷……”
杜嬷嬷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再也没有方才折磨溶月时的得意。
孟行止眼底透着肃杀,语调森然:“多行不义,乱棍打死。”
“侯爷……”杜嬷嬷眼底透着绝望,拖着身体,一寸寸向孟行止挪动。
下一刻,木杖便狠狠砸在她身上,毫不留情。
孟行止冷眼看着试图挣扎的杜嬷嬷,心底愈发失望。
杜嬷嬷作为母亲留给他的人,他向来信任,不曾想,她竟仗着他的信任,步步为营,陷害溶月,甚至勾结陈氏。
小小一个溶月不算什么,可她胆敢勾结陈氏,便罪该万死。
思及此处,他微微垂眸,见溶月双眼半眯着,虚弱至极的模样,莫名去想,倘若他回来晚了,只见到她了无生息的尸体,他该如何。
烦躁顿时如同翻涌的潮水,打乱他的心绪,直到触碰到她温热的脖颈,方才将那股子烦躁压了下去。
眼看杜嬷嬷彻底失去声息,假装镇定的陈氏险些将手帕绞烂。
果真冷血无情,连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杜嬷嬷都下得去手。
孟行止扫了慌乱不已的陈氏一眼,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冷意。
可怀中的娇娇儿忽然低声叮咛起来,“侯爷。”
“嗯?”他垂眸,目光触及她巴掌大的小脸。
她染血的唇勾起一抹无奈之色,眉梢轻轻下垂,“奴婢,撑不住了……”
下一刻,她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孟行止立刻稳稳抱住她,还不忘避开她腰背上的伤口,心,彻底乱了。
溶月醒来时,天蒙蒙亮,房里放着炭盆,明亮的炭火好似天亮时的万里霞光。
她恍惚地看着不停跳跃的红色火光,忽然听到嘎吱一声,房门便被推开了。
“溶月姐姐你醒了?!”小丫鬟又惊又喜。
她正要开口,小丫鬟便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似乎是去报喜了。
没一会,随意披着黑色披风的孟行止便裹着一身寒意,闯了进来。
见她安安静静地趴在床榻上,明亮清澈的杏眸好似盛满霞光,潋滟绚烂。
孟行止脚步微微一顿,语气略有些僵硬:“让你平日不要节食,瘦成这样,险些被打死。”
听他一开口便是责备,溶月心底的委屈还没来得及说呢,便红了眼眶:“那还不是侯爷让我再坚持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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