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搞研究的,应该明白,一项技术从开发到应用,是需要不断摸索不断完善的。”
“嗯!”
“那么问题又来了!难道我们要等到芯片生产成本降下来,大件电器走进千家万户,国家电力供应陷入紧张的时候,再开始相关技术的研究吗?”
“那肯定不行!”
“啪~”曲卓轻轻拍了下桌子,指着小方同学:“还等什么呢?干活!”
“哦~”单纯的小方同学,不知不觉间被打了鸡血,转回工位找了张八开白纸摆在面前。
左手角尺右手绘图笔的对着白纸亢奋了几秒,表情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狐疑的偷瞄了下隔壁工位,同样进入工作状态的某个货。坐那想了想……又偷瞄了一眼,发现孙彩云和办公室里其它几个人都在抿着嘴憋笑……
“我是不是被忽悠了?”小方同学脑子里生出了明悟,随后再一琢磨:“可是,他说点好有道理呀,不像是忽悠人。
嘶~但又可是了,好像感觉哪里有点怪怪的呢?可又说不出来具体哪儿不对劲……嘶~~~”
小方同学用了半上午的时间,画废了五六张八开纸。初想起来并不是很费事的东西,进入实际设计后,才发现自己的知识储备严重不足。
苦恼的抓了抓头发,方文山决定去资料室恶补一下。可要起身时才意识到,他今天的正经工作还一点都没干的。
偷偷瞄了下隔壁工位的货,好像挺忙的,旁边还摆着七八份需要审的图纸。又瞄了眼办公室内年纪比较大的老几位……人家都有正事干,没一个闲着的。
最后,视线定格在孙彩云身上……嗯,她好像比较闲。
坐那纠结了几秒,方文山拿起要画成图的几份传真件,磨磨蹭蹭的凑到孙彩云身边。
杵那酝酿了半天,吭吭唧唧的开口:“孙…师姐,你有空吗?”
“干嘛?”孙彩云斜了眼身边因为天赋高,一贯眼高于顶的小师弟。不,现在已经是“次小师弟”了。
“你,你要不忙的话,能帮我画几份图吗?”方文山蔫声细语的问。
“我呀……”孙彩云拉了个长音:“不行呀,我画图比例尺不标准,还总出错。粗心大意的……”
“师姐,我,我……”方文山脸臊的通红。孙彩云说的这些,源头都是他的破嘴。
孙彩云不好意思跟小孩太过一般见识,损落了两句,伸手接过方文山手里电传。问他:“你不老老实实的工作,干嘛去呀?”
“去资料室查点东西。”方文山答话时,人已经在门外了。
听着急促的脚步越来越远,孙彩云再也忍不住了。趴桌子上“鹅鹅鹅”的好一通笑,憋得脸都紫了。
好容易缓过气儿来,回身冲曲卓竖起大拇指:“你可真行!咱这栋楼里,除了最上面的老几位,你是头一份能被那小子训服帖的。”
“嗨,小朋友嘛,多教育教育就好了。”曲卓故作矜持的摆摆手。
“鹅鹅鹅鹅鹅鹅~~~”孙彩云实在憋不住,又是好一阵笑,连着屋里的老几位也跟着憋不住的笑。
方文山这孩子……说实话,多少沾点讨人嫌。
当然,他的讨人嫌并不是恶意的。
主要是双军人家庭,父母没空管,爷爷奶奶又宠的太厉害,多少沾点缺教养。再加上虽然数学方面天赋过人,但性格孤僻,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
上学后因为过分的聪明,老师们也都宠的厉害。
久而久之,成了智商高情商低的典型代表,完全不懂得如何跟人相处。
要说这孩子也确实挺厉害,小学时借着京城数学竞赛的机会崭露头角,三年级没读完就上了初中。也就是大浪潮初期耽误了一年多,不然使使劲十八岁不到就,能从大学毕业。
即便耽误了一年多,复课后不久就被北大附中特招,只读了两年又破格升入北大数学系。
在数学系待了大半年,对半导体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想转专业,但数学系的老家伙们不放,索性同时学习基础数学和半导体两个专业。
也幸亏他年纪小,还不懂交际,为人处世连情商高点的中学生的赶不上,才没被外边那帮求贤若渴的单位“抢”走,得以跟在小王先生身边继续学习。
可参加工作后……说话直、不懂得人情世故就算了,还对自己的天赋和学识有着强烈的优越感,看别人总有种高智商物种对低智商生物的俯视。
大家知道,他只是想法和行为太单纯太直率了。但说实话,真的喜欢不起来。
奈何上面的老家伙喜欢和,尤其是几个业内大拿,即便是一贯以严格着称的大王先生,也对这小子爱惜的很,从来不舍得说一句重话。
但今天有点不同。
某人的一番逗弄,让办公室里的人发现,这个年纪其实已经不算小了的小家伙,真的还只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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