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整个宗门,就好像没了缰绳的驴子,不知该往何处去。
虽依旧在原地打转,却实际上什么都没做。
这种感觉……很不爽!
摇了摇头,她将玉珏激发。
“道子,丹尘子前辈有要事寻你,弟子已将其安排在龙首峰山脚迎客殿。”
陶绾眉头一皱,“罗尘?”
这个时候,对方来找自己干嘛?
他难道不应该待在天澜仙城,好生整顿他那罗天会吗?
想起罗天会,陶绾反倒有些羡慕罗尘了。
虽只是个小势力。
但小有小的好处啊!
罗尘身为创建者,罗天会就是他的一言堂。
要怎么做,就怎么做。
哪像青丹谷,家大业大,反而掣肘颇多。
她堂堂道子,人前荣耀,但在人后,却是做牛做马,好不辛劳。
“早知道,就不争这劳什子道子了。”
“累得跟头牛马一样,远不及大师兄来得潇洒。”
她自嘲一笑,随后便乘云下山,直奔龙首峰。
……
不一会儿,她便抵达目的地。
未进殿,便朗声笑道:“罗道友,别来无恙啊!”
待她踏入殿内,罗尘却笑呵呵的看着她。
“鄙人倒是安然无恙,却不知陶道友这道子之位,是否坐得还安稳?”
笑意渐渐收敛。
陶绾冷冷的看着他,“道友这是何意?”
罗尘同样收敛笑意,神色肃然。
“非我何意,而是青丹谷大难临头,覆巢之下无完卵,道友身为青丹谷道子,可能安然乎?”
“危言耸听!”
“我若危言耸听,尔等之前为何早做准备?”
“那般准备是为落云宗做的,也未见落云宗针对我青丹谷。”
“呵呵,落云宗出手和玉鼎剑宗出手,有什么分别吗?”罗尘神色一厉,“不过是行那借刀杀人之计罢了!”
女人怔住了。
汹涌的情绪,激荡在心间,让其久久不能从容。
借刀杀人!
多日来,青云殿中争吵不休,对过去,对未来,不断探讨争吵。
其中一些观点,此刻附加在这“借刀杀人”四字之中,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落云宗掀起战争,依靠的并不只是韩瞻晋升元婴期。
一新晋元婴,一金丹大宗,凭什么敢跟称雄玉鼎域三百年的玉鼎剑宗叫板?
他们依靠的,是背后推波助澜的天帆城!
一个拥有三大元婴真人,麾下金丹上百,筑基过万,独霸一域的元婴上宗!
天帆城乃是东荒赫赫有名的铸器大宗。
不仅经常为他域金丹、元婴修士制作本命法宝,门下研发铸造的法器法宝,更是畅销东荒三十六域。
在天帆城面前,没有敌人之分,有的只是买他们法器,和不买他们法器的人。
如果说,真要有敌人。
那么一些同样以铸器闻名的宗门,可以算得上是他们的敌人。
落云宗好端端的,不去探索化神遗迹,不去攻打玉鼎剑宗,偏偏突兀的去攻打铸器闻名的炎盟。
这其中,未尝没有天帆城的意思。
而按照罗尘前两年的猜测,玉鼎剑宗本身也有肃清玉鼎域各大宗门的心思。
所以,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炎盟遭袭,剑宗能救却不救,反而做那假模假样的围魏救赵之事。
剑宗,也在借刀杀人!
若是转换一下角度。
剑宗威压青丹谷,是不是也可以看做落云宗借剑宗的手,试图谋取内丹谷这块有潜力达到四阶灵脉的灵地呢?
不过,也有点说不通。
落云宗若是借剑宗的手,试图谋取内丹谷,为何剑宗却要斩断元华山,毁掉内丹谷的灵脉晋升格局?
过河拆桥?
出尔反尔?
中途变卦?
那未来呢?夹在两大上宗中间,青丹谷又该如何自处?
看着迷惘的陶绾,罗尘不知道自己简单几句话,让其产生了多少无端联想。
等对方略微回过神来之后,他继续侃侃而谈。
“如今青丹谷之局面,虽为落云宗盟友,却不过是利益纠葛,没什么牢固说法,且更像与虎谋皮之举。”
“我不知道传闻中你们宗门是不是真的有结婴丹方。但我知道,区区一个玉鼎域,绝不可能容下第三个元婴上宗!”
“今日破元华,毁内丹谷晋升契机,来日便是图谋结婴丹方,断尔前路。有朝一日,更是两大上宗直接扑到青丹谷上,尽啖尔肉,吞吸尔血!”
“陶道子,我说一句青丹谷大难临头,可有错乎?”
陶绾张口欲言,却欲言又止。
一时之间,她竟然找不出任何反驳罗尘的话来。
玉鼎域虽大,却也只是对筑基、金丹宗门而言。
涉及元婴上宗这等层面,就显得太小了。
纵观东荒三十六域,如那天帆城、药王宗,哪一个不是独霸一域?
就这样,那些上宗仍旧嫌弃本身地盘不够,一度把触角延伸到了其他大域。
如今遍布在玉鼎域的灵药阁、神符阁、万宝楼,可都是外域上宗的产业。
哪怕玉鼎内战打了二十几年,他们仍旧活得好好的,甚至日子比以前还要滋润许多。
在这种情况下。
玉鼎域怎么可能还容得下第三个元婴宗门?
太上长老他们,平常无比睿智,为何看不清这等简单明了的事情?
陶绾苦笑。
但她却不知,结婴机缘在前,寿元短缺在后,青丹子等人已无暇顾及此等事情了。
唯有结婴,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
摇了摇头,陶绾苦笑着看向罗尘。
“道友分析得如此鞭辟入里,可有救宗法子教我?”
罗尘自嘲一笑,“我不过一介筑基散修,不论眼界格局,修为境界,都远不如尔等大宗门,有何法子救青丹谷?道友,你太过高看我了。”
陶绾脸上怒气升腾。
伱啥法子都没有,就跑来这边一通大谈特谈。
怎么的?
想看笑话!
但在怒气之下,她却死死盯着罗尘,隐约看见了对方眸子中那一份从容。
陶绾深吸一口气,对着罗尘盈盈一礼。
“以绾绾所见,道友似乎从未做过无把握之事。今日前来,定然早有腹案。”
“你我之间,又何须兜圈子。”
“不妨直言相告吧!”
罗尘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角。
本想继续兜圈子下去,顺便施加更多压力,好让对方助自己成事。
但目前看来,对方已经放下了身段,那些说辞再拿出来,就惹人生厌了。
他顿了顿,坦然说道:
“也罢,你我也算朋友,这般绕圈子,确也不是个事。”
“我有上中下三策,或可解决贵宗当下困境。”
上中下三策?
你个浓眉大眼的,还说自己眼界格局不够!
逗我好玩?
陶绾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欣喜,对着再度罗尘盈盈一礼。
“还请道友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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