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飞的大雪将苏引和司徒明恩的身影裹挟，仿佛谁都看不清谁，却又仿佛看透了彼此。

两人对峙许久，还是苏引先说话。

她问司徒明恩：“君上不惜深夜前来寻我，是要怎样？报复吗？”

苏引背着手走向司徒明恩，虽然鬼王袍不再冒幽冥火，但那君临三界的气势却还在。

以至于，司徒明恩竟下意识退了一步。

他不是怕苏引，而是心虚。

哪怕她领兵围攻他，哪怕她厌恶极了他，而他内心深处，始终都觉得亏欠了苏引。

至于亏欠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明明，狠心的也不是他。

苏引咄咄逼人：“君上是准备把我掳走，圈养在你的宫中？还是像妖神说的那般，对我为所欲为？”

面对苏引的嘲讽，司徒明恩一脸的无可奈何：“无双，你非得与朕这般敌对吗？”

“从你护着妖神那一刻起起，我们已经是敌人了。”

“可说到底，血族是你的灵血生出来的异族。”

“哪又如何？如果当时我还有灵识，又怎会让天地间生出这样一个不可控制的异数？”

“……”

苏引诛心的话，让司徒明恩无言以对。他看着风雪中那若隐若现的身影，眼圈又湿了。

可苏引看不见他眼中的泪，可能血族对苏引而言，其实是一个耻辱。

司徒明恩缓了

好久，语气才平静：“无双，为何你如此狠心，非要这样来伤害朕？朕不过是想活着，让血族活着。”

苏引也是怒急：“你有很多种方式可以活着，却偏偏选了我最无法容忍的一种。”

“无双，我们不吵可好……”

说话间，司徒明恩的手慢慢伸了出去，他想去拉苏引。

而就在此时，司徒明恩身后一道凌厉的杀气破风而来，他霍然转头，竟又是云破晓那把方天画戟。

“祁大将军么？”

雪太大，天色黑，司徒明恩看不清。但他知道方天画戟的厉害，覆手召出杖剑劈了过去。

而苏引却发现，祁星落并没有出现。

也就是说，是方天画戟自己跑过来保护苏引了。

倏然一阵刀光剑影，打得十分激烈。

司徒明恩对了几招过后才发现，攻击他的只有方天画戟，顿时眉眼一寒，狠狠一掌拍了过去。

轰——

掌风震得飞扬的雪花都打着旋儿飞，却没能伤方天画戟半分。

方天画戟倏然飞入半空中，一招泰山压顶，朝司徒明恩毫不犹豫砍了下来。

“哟，这方天画戟生灵了么？”

司徒明恩本就无意恋战，退后数丈躲开后，扭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苏引，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旋即，他摇身一晃又鬼魅般消失。

苏引轻叹一声，

用力揉了揉脸，也驱不走司徒明恩方才带来的那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她方才的话，可能真的说重了。

方天画戟也没去追司徒明恩，缓缓蹭到了苏引的面前，晃头晃脑的好像在邀功。

苏引握住它，柔声问道：“可知道你主人在哪儿吗？”

方天画戟又左右晃了晃，表示它不知道。

“咱们回营吧。”

苏引把方天画戟扛在肩上，径直又朝着军营走。

此时已经天微明，大雪已经把整个军营都覆盖了，银装素裹，也把腥风血雨掩盖。

萧暮都起床了，在营中检查他布下的那些阵法，以防止敌人入侵。

看到苏引扛着方天画戟进来，萧暮不由得一愣：“主上，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