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彰的脸被奏折砸到,立刻起了红痕,他却依旧不动容。
萧云鹤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却又无可奈何,唯一一个可以证明他是明君,能听得进谏言的御史,他说什么都不能杀。
看了眼萧靖尘,虽然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萧云鹤还是摆了摆手道:“罢了,他们兄弟闹了点小矛盾而已,朕刚才已经教训过他们,路卿就不必再多言。”
萧靖初还想说什么,却被萧云鹤冷厉的目光阻止,只能强压下怒气。
路彰看了眼两位皇子,见他们面色都不悦,算是相信了皇帝的话,这才罢休起身离开。
他走后,萧靖尘也略微颔首示意:“儿臣告退。”
“慢着!”萧靖初拦住他的去路,“你一个废人,敢挑衅储君,本太子岂能容你,父皇不罚,不代表本太子不罚。”
“你要怎么罚?”萧靖初唇角勾出讥讽的弧度,“你又凭什么罚?一国之君尚且说罢休,你想要抗旨不遵?”
“初儿。”萧云鹤叫住太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六弟身子不好,你让着他。”
闻言,萧靖初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开道,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瞪得眼睛险些脱眶。
萧靖尘轻蔑地勾了勾唇,推着轮椅出了书房,一路往宫门口去。
此刻,天色已然暗下来,宫门口冷冷清清,威风刮过,显得格外凄凉。
看到那辆停在这条宽阔凄冷路上的马车,车上还燃着昏黄的油灯时,萧靖尘觉得,那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救赎。
这盏灯在他以后的梦中出现了很多次,从此他连做梦都是温暖的。
“靖尘?”周念从马车上下来,冲过来捧着他的脸颊,“怎么这么冷,皇上有难为你吗?”
“有路彰在,不会有事。”萧靖初温和地笑了,“他是我的人。”
“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一切!”周念长舒了口气,“我在外面担心不已,守卫也不让我再进去。”
“我母妃为难你了?”萧靖初觉察出她的异样,蓦然抓住她的手问,“可有受伤?”
“没事,叶贵妃救了我。”周念也没隐瞒他,“娘娘也是因为你受罚,心急罢了。”
“心急?”萧靖尘嘲讽地笑笑,“当年我被皇帝厌烦她不急,被送去边关她不急,残了她也不急,这点小事,她倒是急了?”
第一次见沁妃时,萧靖尘对周念说她就是那样冷性子的人,只因那
个时候对她还不是完全信任。
如今面对她,倒是可以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靖尘。”周念知道他情绪不佳,便朝着他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今天晚上,我给你做菜吃,好不好?”
“你会做菜?”萧靖初有些怀疑,“做什么?”
“那你别管了。”周念和他一起上了马车,“回去我做什么你吃什么,不准说不好吃!”
因为她这句话,萧靖初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打算无论她做成什么样都夸。
更何况,她端着菜一脸期待地坐在他对面,那就是一盘毒药,他也甘之如饴。
可还是没料到,会这么难吃!
做的鱼焦黑一片,卖相不佳,他试着尝了一口,那味道,令他终身难忘。
他用尽力气,才保持自己的面部表情没有露出破绽,扯了扯嘴角笑道:“还不错。”